沈煜白去到菱溪苑时,要“毒死”他的妹妹已经奔向了卫国公府。
他起身一趟不容易,回去时,念叨了许久,只恨不得让人将他这个妹妹抓回来,跟他一起受罪。
可说归说,沈煜白还是派人跟了上去,以防有人拿桃溪的身份说事。
有他的人在,妹妹去瞧师父,自然更稳妥。
“大少爷。”
昭云看着陷入沉思的沈煜白,生怕他生了不喜,真怪上了三姑娘,心里有了担忧。
她极少见过沉默不语,眸带暗色的大少爷。
以往与三姑娘在一处,两人虽也是吵闹,但大少爷的眼始终如日光明亮。
可自老爷出了事,爽朗潇洒的少年,便一日比一日沉默,四处奔波之后,偶尔会眼带疲惫。
而这一切,自大少爷那日受伤后醒来后更甚。
兄妹俩的眼那日皆是沉重,后头虽又恢复成往日的模样,但昭云总觉得,大少爷的嬉笑之下,多了些沉稳,谋划,甚至还有一股狠意。
比如一日比一日急切地想要站起来。
不顾身上的疼痛,每日咬着牙,在春日凉风中疼得汗如雨下。
昭云有些无措,不知该要如何开口将人劝回,也恨急了自己的胆小。
“叫了我又不说话,让我猜呢?”
沈煜白看见她眼中的担忧,正准备顺势吓唬吓唬她,却想起这丫头不经吓,到底还是收回了心思。
“大少爷恕罪,奴婢就是问问,大少爷可要回自己的院子?”
“自然,她这院子,无趣得紧。”
沈煜白打量了一圈院中,百无聊赖地让人扶着他转了转,还顺手拔了朵同那点心一个颜色的娇艳春花。
只是那花刚折下,那处打理的丫鬟便倒吸了口冷气。
“大少爷,这是我们姑娘最喜欢的花,用途大着呢,您,您......”
“我在沈桃溪眼中,未必还比不上一朵花?”
最怕便是突然的安静。
丫鬟不知如何回应,昭云想了想,也只是低下了头,没再开口。
......
沈桃溪自然听不见她大哥的抱怨。
马车一路未停,只恐去得晚了,师父的病便更严重几分。
其实来这一趟,沈桃溪并未打算踏进谢瑨的屋中。
只不过听了石青的话心中记挂,又想起在她这个徒弟面前,谢瑨因着他师父的身份,多少还是能听进去一些劝告,这才毫无犹豫地上了马车。
路越行越静,没多久,眼前便是卫国公府的地界。
沈桃溪于无人处下了马车,并未直接出现在府门外,而是让小厮先去了前头。
直到石青匆匆赶来,她才从一侧行出。
而行去谢瑨院子的路,比沈桃溪想的还要清净。
“沈三姑娘能来真是太好了,属下原就想请姑娘来瞧瞧,但怕姑娘觉着不妥,便没敢冒犯。”
石青看着一身男子装扮的沈桃溪,有诧异,但也暗自松了口气。
传去沈府的话还是起了作用。
主子对伤势不愿上心,有这位沈三姑娘在,总归能听一些劝。
“姑娘这边请,这一片都是主子的地方,不会有旁人踏足,姑娘放心。”
“不会有旁人踏足?”
沈桃溪想起一路行来,路上明明也有春色,但廊下空空荡荡,连丫鬟也未见一个,莫名透着一股萧瑟。
“师父病了,府中其他人难不成都未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