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说是我们夫人容不下老夫人,要逼死她,还说没见过哪家有小辈的亲事会忤逆祖母,不顾家里名声......”
“可还有其他?”
“回姑娘,奴婢也只是听了几句,大多都是在说夫人的不是,还有,还有姑娘同清远侯的婚事。”
沈桃溪起身,瞬间清醒,“母亲呢?”
“夫人去了福安院,毕竟是家中老夫人,若真出了事,老爷即便平安回了府,也定会被打上不孝的名声。”
甚至还会因此被参上几本,被人寻到打压之处。
正好如了那些瞧不惯沈家人的意。
“原只觉老夫人只是爱占些便宜,最多偶尔替三房捞些好处,大是大非之处还是拎得清,没承想竟是这般无知!也不想想,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对其余两房又有什么益处!”
沈桃溪气得连连摇头,无语至极。
这种自损八百又占不着好的法子,她小小年纪都已经不会去用。
老夫人在那位置上待了这么多年,竟还学不会顾全大局,真真是白费了国公府老夫人的位置!
“母亲一个人在那定是会受委屈,玉簪,让人去请二叔母,你同我过去,再让金盏去打听打听,各处院子落锁前,福安院里有谁在。”
“是。”
沈桃溪只觉头疼得厉害,但她顾不上自己,只越想越疑惑。
老夫人与他们大房,向来都有面子上的和善,早就养成了你不烦我我不恼你的相处,即便是她要退婚,也碍不着老夫人什么事。
可眼下,老夫人对她要退亲的反应,着实是大了一些。
穿衣时,沈桃溪余光映出了桌上的针线篓子,边角上还搭着她挑来扎穗子的红线。
旁边是那个木匣子,里头放着谢瑨的玉佩。
想起他应下要带自己去瞧父亲,沈桃溪紧了紧衣襟,又让人多拿了件薄斗篷出来。
......
福安院里灯火通明,来往奴仆面带急色,步履匆匆。
沈桃溪蹙了蹙眉,只觉此处药味刺鼻到好似入了间医馆。
还没走几步,屋里头便传来了钱氏的声音,阴阳怪气,打破了外头的寂静。
“母亲您可算醒了,不过就是被人说上几句,我们家老爷今日回府前还匆匆为了溪姐儿的事去同清远侯赔了个不是,也没见着因那些风言风语如何,您又何苦为了沈家,逼得您搭上自己的身子?”
“我是老了,不中用了,毕竟曾经只是府里的侧夫人,老大媳妇瞧不上我也是正常。”
沈桃溪站在屋外,听见老夫人虚弱的声音,停下了步子。
“我只是想着,老大不在府中,我这把老骨头,往后下去见你们父亲,总该要挺得起腰板,这才想着多劝一劝,可溪姐儿意气用事便罢了,老大媳妇你,竟也跟着瞧不清事,你也不想想,如今的清远侯日日同皇子们在一处,是你们大房能得罪的?”
许是安氏久未出声,老夫人的声音里逐渐多了些急切,再也装不下苦口婆心的模样。
“安氏,今日我既被救了过来,便是命不该绝,我知晓你背地里已经清点好了侯府送来的东西,准备明日便登门,但我话说在这里,这婚你若执意要退,我便立马下去见你们的父亲,免得往后瞧见他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