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亲竟然会对老夫人说这样的话,语气还如此强硬,想来该是在福安院里遇了事。
只是容不得她细想,钱氏便扶着老夫人转了身,离开前,还看了三房的人一眼,尤其是沈桃莹。
“好了,你们一直记挂着你们的大哥哥,今日出了这等事,你们便好生留下帮衬帮衬,毕竟是一家人,大度一些,凡事莫要斤斤计较。”
话里有话,惯来是三房爱做的事。
只是赶走了大的,却不好再赶走小的。
沈桃溪看了看沈桃莹,又侧头看了眼自己的师父。
说起来,若不是谢瑨身份高贵权势滔天,又生的好看,按她三叔母那么挑剔的性子,定是会嫌他年纪大。
说不准还会不许沈桃莹同他来往。
“瞧什么,还不进去?”
谢瑨察觉到她来回的打量,垂眸看向只到他胸口的小姑娘。
落下的目光在她腰间打了一转,而后又回到了她脸上。
“瞧师父,和我四妹妹。”
沈桃溪压低了声音,故作玩笑般眨了眨眼。
若无必要,她向来不是遮掩的性子,尤其在谢瑨面前。
左右她遮不住什么心思,倒不如一早就老老实实,搏个乖巧。
只是眼下,她虽说的坦然,却也仍在仔细看着谢瑨的眉眼,试图从他眸中瞧出一份安心的答案。
可谢瑨久未开口,唯有遮不住的冷傲之意。
“师父?”
沈桃溪莫名生了些忐忑。
适才她便瞧见了沈桃莹看谢瑨的目光,虽是偷偷一瞥,却写满了她的心思。
可不管钱氏和沈桃莹打什么主意,她的师父,绝不能和三房亲近。
“身为师父,我确实一直未曾罚过你。”
谢瑨的声音落下,带着一点点不可言喻的压迫,瞬间让沈桃溪回过了神。
很明显,这是生了气。
“倒也不是一定要罚......师父,我们还是去瞧大哥吧。”
沈桃溪赶忙扯出一抹笑,弯起了眉眼,一副知错了的模样。
直到见谢瑨终是踏进了屋子,那笑才停下,心也随之稳了几分。
后头同她一起传来了脚步声,还有裙摆晃动的轻微声响。
沈桃溪停下,转头看了过去。
三房的人有多不喜欢她大哥,多不喜欢她,府里头没几人不知道。
可眼下,他们一个个脸上的神色,倒是比她还急切。
“三姐姐怎么不走了?”
沈桃莹看着前头停下的人,余光中映出淮西王越走越远的身影,心里有些急切。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问问,你们三房向来最爱将礼数挂在嘴边,怎么眼下这屋里还有外男在呢,四妹妹也跟着进来了?”
“三姐姐放心,只要瞧见大哥哥一切安好,今日回院,我便会自罚抄写女诫。”
“真的?”
“自然,姐姐若不信,抄完后我会让人送来给姐姐瞧,若是姐姐也愿意抄,我们姐妹可以一起。”
沈桃莹的声音稍稍大了一些,试图让前头的人听见,直到瞧见行远的男人停下了步子,她才恢复了最开始的温柔语气。
她想要让淮西王听见她的自罚,听见她与别人,尤其是鲁莽无知的沈桃溪,不一样。
“不过三姐姐,我听闻,姐姐今日在外同清远侯闹了起来,甚至还打算明日去退婚,不知此事可是真?”
“你听消息倒是快。”
沈桃溪看见她乱动的眼,不经意间挪了挪步子,把前头一挡,“不过,与你何干?”
......
在沈桃溪回头和沈桃莹你来我往之时,谢瑨的眸色一点点暗了下来。
他想起适才小姑娘的打量,有点不太高兴。
可他仍是记得,在进屋时吩咐沈桃溪的丫鬟,去把她未喝的药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