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瑨终于顺利达到了他此行的目的。
只是下一刻,他瞧见小姑娘没多少血色的脸,眸色瞬间就暗了下去。
袖中指尖轻动,疏离散去,正想朝她靠近,却见院中之人,倏地抬头对他笑了笑。
谢瑨步子停下,未再有插手的打算。
一旁的安氏顾不上其他,上前扶住自己的女儿,仔细打量了一圈。
“怎得起来了,快回去歇着,这处有母亲。”
“女儿没事了。”
沈桃溪乖巧开口,而后看了一圈院子里的人。
确实热闹,三少爷沈煜林,四姑娘沈桃莹,五姑娘沈桃姝,三房的人,竟是都来了个遍。
“我大哥哥这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坏事,要来这么多人,挤得他院里这般落不得脚?”
钱氏本还因着沈桃溪适才的那句笑言感到尴尬,下意识看向了前头的淮西王,想从他脸上瞧出不喜的神色。
如此毫无顾忌地说起嚼舌根这等事,也只有沈桃溪的脸皮能这么厚。
可怎么瞧,前头那位都是喜怒不明,一副瞧不出心思的模样。
而且明明站在同一座院落,这位王爷,却矜贵得好似与她们不在一处。
“怎么都不说话了?你们不是真的在说我坏话吧,所以瞧见我来,一个个都不做声了。”
沈桃溪边说边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示意她安心。
几人眼神有闪躲之意,唯有沈桃莹,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来,对着她抿唇一笑。
“三姐姐你总算来了,我们过来瞧大哥,没见你,还以为你因着闹退婚一事,心情不虞,出去散心了呢。”
“怎会,我不像四妹妹,动不动就这个聚会那个宴席的。”
沈桃溪看了她一眼,忆起适才玉簪和金盏的猜测,想了想,终是小跑两步,停在了谢瑨跟前。
明明今日在街上瞧见,也不过才过了几个时辰,可眼下再见她,却又有一股恍如隔世的久远之感。
“师父。”
“病了?”
沈桃溪点头,刻意放大了声音道:“不碍事的,不过就是刚回来的时候陪了陪大哥哥,回屋里便头疼得厉害,晕了一会儿。”
院中偶有春风吹过,夹杂着些许凉意。
谢瑨脸色算不得太好,却也明白了她撑着来此处的目的。
大抵是知晓了这一家子会因他过来,怕她们说她大房的不是,这才急冲冲地想要陪在她母亲身侧。
“师父?”
见面前的人久未言语,沈桃溪心里泛起了嘀咕。
她紧赶慢赶地赶来,也只听到老夫人在说她的不是,再往前的,她便没能听见,也不知可否有地方惹怒了谢瑨。
“可有喝药?”
半晌,谢瑨终于又开了口,只是刚一问完,他瞧见沈桃溪躲闪的眼,便知是没有。
“外头凉,见了你大哥再说。”
停了片刻,谢瑨看向不远处的老夫人,想起她适才请他饮茶时那双满是谋算的眼,抬起的步子停下。
“今日本王只为与徒弟叙旧而来,老夫人的好意本王心领了,至于饮茶,倒也不必。”
“王爷,这......”
“王爷说的是。”
钱氏极有眼力地扶住了欲上前再开口的老夫人,赔笑道:“母亲您也是,知晓您记挂父亲,见着王爷征战沙场,不免就心中感怀,可王爷毕竟才回京都,自然是正事重要,我等还是先退下,莫要扰着王爷同大少爷叙旧才是。”
老夫人侧头看了钱氏一眼,想要说的话旋即被压了回去。
“瞧我,竟差点耽搁王爷的事。”
老夫人明白了钱氏的意思,又恐适才变脸的安氏会突然发疯,顺势便随着钱氏的话点了头,“既如此,老身便先回院了,安氏,你万不可怠慢王爷,也需得顾好白哥儿。”
不等安氏开口,老夫人便赶忙退了退,生怕她又驳了自己的面子。
只是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安氏要同她撕破脸的决心,刚退了一步,便听前头的人道:“我们大房的事,若是等着老夫人来顾,怕是早就没有大房了。”
“你......”
“老夫人顾好自己的身子便是,今日这样的热闹,往后还是莫要凑了。”
话音落下后,不仅是三房的人,连沈桃溪也微微愣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