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曹家儿孙要去外地谋前程,若是曹爷爷跟过去,便要与朋友分开,重新适应陌生的地方和人事;若是曹爷爷不跟着走,让曹家留几个人在京中侍奉他,人家思念家人时,说不定还要怨曹爷爷害他们受分离之苦,这又是何必?有些事真的没必要勉强。”
马氏想想也是,哂道:“罢了。老曹自己乐意,额还能说啥?若是曹家人当真懂得感恩,不必额们开口,就会留人下来侍候老曹;若是他们没这个打算,也不想带上老曹,那逼着他们也没意思。不是真心孝顺,谁稀罕哪?额上人市买两个人回来,也能把老曹照顾得妥妥贴贴,还省得生气了咧!”
海棠笑着搂住祖母,抬头看向祖父。
海西崖微笑道:“这回兴许真的要买人了,但不必着急,得仔细看过,确认了是可靠之人才行。接下来这一两年里,京中或许会有许多官员倒台,家中仆从发卖,也不知道里头会不会有怨恨吴门故生的,需得提防这样的人进了我们家,留下隐患。至于宅子倒是可以先看起来。他们手头银子有限,怕周转不过来,不打算买宅子,而是先租了事。我想着,大不了咱们家出银子买下宅子,再转租给他们,就不用担心他们住着住着,就会有房东涨租子或赶人了。他们要开学堂收学生读书,还是得找个长久安稳些的地方才好。”
马氏并不反对丈夫的提议。在京城置宅,不用担心会亏损,而海家的家底又撑得起这样的花销。她只是犹豫,这宅子该置在什么地方才好?
海西崖说:“还是要在附近找,如此两边往来才方便。他们就算遇到麻烦事了,打发人来说一声,我们立刻就能赶过去,能随时守望相助。只是这学堂还是开在清静些的地方更好,这一带距离正阳门大街太近了,就怕太过繁华热闹,不利于学生静心读书。”
海棠倒觉得,不必定死了条件,非得在离海家近的地方找才行,只要是治安好的地段,偏远一些的地方可能房价更实惠些,他们可以买大一点儿的宅子,日后学堂办起来,也不至于太局促了。
她说:“表叔公可是堂堂探花!曹爷爷与陆爷爷也是有名的才子,他们要联合办学,怎能随便寻个宅子,收几个学生,意思意思就完事了?好歹也得建成个正经书院的模样,有几间宽敞明亮的课堂,有藏书丰富的阅读室,有学生们自习用的静室,有宣礼开会用的礼堂。此外,除了几位爷爷的住处,还得考虑学生们住宿的地方,而若有学生住宿,那一日三餐也得包了吧?这可不是长安陈家前院那样的两进小宅就能满足的。到时候,收的学生若是太多,三位爷爷年纪大了,精力不足,是不是也该请几位年富力强的先生来协助教学?昔日的吴门故生中,应该会有人愿意来指导一下学生吧?搞不好这学堂还会成为吴门故生的招牌呢!”
海西崖与马氏面面相觑。表弟与老友们合伙办的学堂,怎么好象越搞越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