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食肆开业那日,没有太过高调,只放了两挂炮竹便罢了。
重阳坊附近的住户多是富商,街上酒楼、茶楼不少,各种点心铺子亦然。
长欢食肆这样一个比不得酒楼气派,又比小馆宽敞的食肆,叫路过的人一时摸不准定位。
开业那日,进来不少人看热闹。
略有些见识的客人,瞧见这与众不同的装修,便知不是平常食肆了。
得知食肆没有菜谱,全凭主家安排,许多人就离开了。
留下几个人应是同伴,要了靠窗的大间,在跑堂引导下上了楼。
有一黑衣男子,不经意扫到跑堂落脚的动作,眉头微挑。
被入了包间,众人惊奇不已。
倒不似个满足口腹之欲的地方,更像书舍雅阁。
跑堂记下他们饮食忌讳,退了出去。
几个勋贵子弟放下架子,仔细将屋内打量一番。
有一人拿了茶具出来,在架子上小罐装的茶叶中扫过,选了碧螺春出来,给众人泡茶。
黑衣男子坐在窗边,目光在中庭的小池停留了一瞬,对其他几人道:“你们可知这食肆的主家是谁?”
他问得自然不是明面上的掌柜,而是背后所属。
众人皆摇头。重阳街上商铺更迭,他们哪里都能知道。
“为何这般问?可是有何不对?”
众人皆警惕起来。
黑衣男子摇头,道:“方才为我们引路的跑堂是个练家子,瞧他对身体的控制力,身手应当不凡。”
没人对男子的话有怀疑。
身为永宁侯义子,黑衣男子姜问晁自幼就在军营摸爬滚打,又有永宁侯亲自教导,练得了一身本领,如今领着殿前司副指挥使的官职,是一众勋贵子弟中最有出息的一个。
“那我叫人去查查。”
对自身没了威胁,他们很快就换了别的话题。
忽得敲门声响起。
跑堂还未出声,就先传来一道少年的声音,“哥哥,是我。”
姜问晁起身,去开了门。
外头站着姜靖珂。
少年大约是疾行过,头上还带着汗珠。
姜问晁将他放了进来,重新合上门。
姜靖珂喝着茶水,略有不满的抱怨,“怎得换了地方,害我又多跑一条街。”
“锦楼没了位置,便临时换了地方。”
对着弟弟,姜问晁神情柔和许多,耐心十足。
说话间,跑堂又敲门,这次是端了前点进来。
四干果:榛子、松子、甘棠煎、烧栗子。
四点心:黄金糕、翡翠糕、荷花酥、千层酥。
六围碟:松香莴笋、醋拌鲜蔬、吉祥四宝、青玉螺片、醪糟鸭舌、蛋黄鸭卷。
且先不说味道,只这六围碟的摆盘就足够赏心悦目。
六碟菜品不同,搭配的碟子亦有差别。合放桌上后,色彩之间又不显得突兀。
六碟凉菜荤素搭配,分量皆不重,在场六人各自夹上两回也就没了。
前菜的滋味算不上太惊艳,毕竟也只是些开胃的寻常吃食。
吸引众人的是四盘点心中的荷花酥。
“花瓣薄如蝉翼,花形栩栩如生,这应当就是我所知道的荷花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