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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大堂上,周县令已退去左右,私下面见谢珏与方楚宁,仍是跪在地上,不敢起身,下人奉了茶,谢珏没有碰那茶杯,只是冷眼看着他,“既然告罪,你何罪之有?”
周县令当然知道自己犯下滔天大罪,他都不管细数自己的罪状,属于明知故犯,可他自己也有一套说辞,“下官不该阳奉阴违,没有推行新政,也没有安置好北蛮人,又私下和劫匪合作,镇压北蛮人,可王爷,下官真的有苦衷。”
方楚宁抱剑站在谢珏身旁,看着这狗官一副自证清白的模样就觉得眼疼,这人做戏的本事比他当官要大得多,可惜了。
“你有什么苦衷?”谢珏的声音领不出喜怒来。
周县令双眸垂泪,忍不住诉起苦来,“王爷有所不知,平南县府衙按规制,衙役仅有一百二十余人,却要关着周围乡镇村邻将近一万人,每年一到农忙,春耕秋收时,人手严重不足,而这两个季节是最容易出事的,府衙根本忙不过来。许多时候就会请宗族帮忙,所以平南县处处都是人情,新政推行实在困难,各大宗族都在抗议,不肯归还田产,府衙想要给予补贴,宗族也不愿意,他们不可能把赖以生存的土地让出来,我们府衙平时有事都仗着宗族帮忙,不好强硬推行新政。如果要强硬推行,府衙人手就不够,府衙里的官差,衙役都是平安县本地人,家里都有田地,祖产,谁愿意去收回自己的土地,新政推行就很慢,府衙逼不得已,尽可能地说服宗族们收回一半的土地,如今是府衙统一管理,还没有分配到百姓手中。”
谢珏暗忖,巧言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