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灿几人大概能猜到为什么卢伟生一大早蹲门口抽闷烟。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压在卢伟生心头上的大山,估计就是儿子迈克尔——吊儿郎当,没有正经工作,待人处事水平一般,估计还懒……这种事搁哪个父母头上都会着急。
其实在卢灿看来,这种孩子未来遍地都是,委实没什么奇怪的,像迈克尔这种,已经算不错的,最起码他没有明目张胆与父母对着干。
迈克尔本性不坏,缺少的是历练,这可能与小时候卢嘉维的溺爱有关——中国爷爷对孙子的溺爱,世界一绝,堪称“毁孙不倦”!
当然,这是卢灿的猜测。
“大伯,堂哥打比赛,累了也能理解,您就莫要说他。”他笑着摆摆手,劝道,又岔开话题,“这次您和婶子,有时间和我们回一趟香江吗?我爷爷已经知道你们的消息,想见见您一家人。”
卢伟生从儿子身上收回目光,没有回答卢灿的话,却问道, “你爷爷……他身体还好吧?香江卢家那边……还有多少哪些宗亲?都还好吧?”
就此, 谈话进入叙旧阶段。
因为贾米特也坐在一旁,几人说的多是英语,间或夹杂几句粤语。
卢伟生对新会卢氏早些年的事情了解比较多,至于最近五十年, 一无所知, 听闻王大柱、卢灿介绍,唏嘘不已。
卢观恒的直系后人中, “嘉”字一辈, 除卢嘉锡外,还有一人, 是卢文举长子一房后人, 已经八十有二,垂垂老朽,目前在新会卢氏宗祠坐镇。
“伟”字一辈, 目前仅有四人,也是卢文举长房和二房后人。
到了“火”字辈也就是卢灿这一代人,算上迈克尔,一共九人。
到小石头这一带,为“岩”字辈,赶上计划生育, 人口同样不多, 目前有七人。
说起来也奇怪,卢文锦一脉虽然争得家产掌管权,可一直人丁凋零,屡代单传, 而卢文举一脉,虽然人丁也不算富余, 但房脉齐整。
卢灿很怀疑,爷爷可能找大师看过, 之所以不遗余力寻找卢文举一脉后人,提携他们, 肯定有希望新会卢氏兴盛的本心, 也不排除还有一丝可能,是有“偿还”的意思在其中——只有了结当年因果, 卢文锦一脉子嗣艰难的困局,才会有所改变。
当然, 这只是卢灿的怀疑。
之所以有这种怀疑,还是起于前年爷爷安排自己的婚事。
一年三婚可不常见, 香江当时的物议很大的, 尤其是爷爷还是中大的教授,典型的知识分子,但是,老爷子依然我行我素,坚持这么安排。
而且时间安排的也很有意思——初春初七、仲夏初五、孟秋廿日。以前自己还不太懂,这两年跟在虎博的一帮老头子身边,多少懂一些——这三个日子都是“煞”日。
“煞”日结婚, 肯定不合适, 但是,自己三次婚礼都安排在“煞”日。
这就是标准的“冲煞”。
为什么要冲煞?
当时自己还以为, 爷爷是要改一改卢家的霉运,现在想来,更像是要改卢家命格!
这其中, 还包括老爷子为什么坚持要温碧璃进门,而将温碧玉挡在门外。
原因很简单,温碧玉虽然看似刁蛮,事实上她外刚内柔,本性柔弱的很。再看看田乐群、孙瑞欣还有温碧璃,都是典型的外柔内刚。如此一比较,自然是温碧璃更适合作为“冲煞”人选。
这也是卢灿的猜测,当不得真,也不可能去印证。
相比新会卢氏的艰难曲折、多灾多难,绝境重生的经历,卢嘉维一家要平淡一些。
1935年,卢嘉维夫妇带着刚会走路的卢伟平,乘船来到旧金山。
因为是黑户, 早期只能在华埠打黑工, 艰难谋生。
等到太平洋战争爆发,加拿大为了扩大人口基数,筹集兵员, 开始放开落户条件。他们在北美各地设立移民点, 不仅承诺移民加国可以落户,还能给每个人一百加元的补助。
卢嘉维看中能落户以及四百加元的补助,于是报名,加入移民大军。
又因为他们一家四口——那几年中卢嘉维的媳妇生了女儿卢月婷,不符合征兵条件,因此,他们一家移民加拿大后,被安置到魁北克这个犄角旮旯来开荒。
也因此,卢嘉维一家,最终落户在敦克镇。
顺便说一句,贾米特一家原本是北爱尔兰人,欧洲大战爆发后,先偷渡到北美,同样面临落户问题,因而也报名参加加国移民。她家与卢嘉维一家,同一拨移民来到加国,同样被安置在敦克镇。因为移民途中,卢嘉维帮助过贾米特一家,故而有了交往并为后来的两人结合打下基础。
他们抵达敦克镇时,当时还是一片荒野,移民们先是为政府开辟土地,属于租用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