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佳恩是十三行之首怡和行伍秉鉴的后人,至于第几代,卢灿已经不记得。
林则徐虎门销烟,锁拿伍秉鉴侄子伍绍荣,刑讯问罪。
伍秉鉴颜面尽失之后,意识到伍家财产不安全,遂即安排幼子伍元兰过继给弟弟伍秉钧,又以分家的名义,让伍元兰一房带领孩子伍长绵,前往北美继承伍家产业。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伍元兰去世,正赶上北美的排亚法案,不得已,伍长绵卖掉北美的伍家产业,移民加拿大。伍佳恩就属于伍长绵的后人。
真以为她的“明式家具皇后”的名头是炒作得来的?
别看现在伍家不出名,可毕竟是积累两百年的家族,底蕴深厚的让人恐怖!
只说一个案例:比利时富豪菲利普·德巴盖及其夫人,是明代家具的狂热爱好者,为此倾注大量心血投建“侣明室”。后来,德巴盖夫妇因为离婚分割财产,不得不将“侣明室”藏品整体出售,而当时承接这笔交易的,就是伍佳恩女士,总成交价将近三个亿。
海外的伍家,很神秘,后世在网上都查不到资料,可是,不简单,那几乎是一定的。
让卢灿注意到伍佳恩的,还有另一个因素——此女是鉴藏大师王世襄的记名弟子,甚至伍佳恩开设的“嘉木堂”都是王老题词。
王世襄老爷子为什么对她刮目相看?
原因很简单。
王老祖籍闽省,而伍家祖籍也是闽省,王家与伍家祖上多有交往。王老的父亲王继增,任清政府驻法、日、比利时等使馆随员时,就与伍家海外支脉,来往密切。
两家关系,可谓世交。
这些隐秘历史,都是正史中难得一见的。
卢灿跟在陈玉阶身后上楼,很快看见一位七十多岁、胖胖的秃顶老者,正是葛士翘。他身边还站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还卢灿不认识,有一位卢灿有点印象的摩罗街掌眼师傅。
“老陈,有段日子没见,你怎么就想着盘……”听得出,葛士翘和陈玉阶很熟,但话没说完,他很快又看到陈玉阶身后的卢灿,一挥手,似乎要打断自己说的话,哈哈一笑,“老陈,你这就不地道。既然请来了财神爷,还有我们这些小角色什么事?!”
很明显,他在调侃卢灿。
没等陈玉阶说话,卢灿先跨出一步,对葛士翘招招手,“葛老,您这话说得……我成了不速之客?”
葛士翘是着名的报纸评论家,担任过多家报社的总编辑,是个文化人,卢灿与他打过几次交道,对他的性格,有所了解,故此,说话也很放得开。
“卢少爷就不要谦虚,你从事的是大业,不像我们这些,就是玩!”葛士翘摆摆手,“我的意思是,你一来,我们又怎么好意思和你争抢?”
卢灿马上抬手解释,“别别!葛老千万别这么说,我可背不起搅局的名头!点标抢藏,该怎样就怎样!我今天是代表维德拍卖来的,不是虎园博物馆!”
陈玉阶也随着卢灿的话,若有若无的点点头,回应葛士翘。
人老成精,卢灿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陈玉阶能看不出来?
葛士翘哈哈一笑,没再就此话题纠结,转而将身边五十岁的中年人推出来,“师科,这位陈玉阶是我的老友,你得叫叔。那位年轻帅哥,可别小瞧,他是香江一代人的精华,卢家的卢灿,你得叫弟。香江最大的博物馆,也就是前些日子我带你去的虎园,就是他家的。”
又对卢灿和陈玉阶笑道,“这是犬子葛师科,一直在国内,今年四月来香江探亲,我把他留下来帮衬,他也算识得几个字,算文化人吧,以后你们还得看我面上,多多照拂。”
这就是葛师科?卢灿对他也有一些印象,不过不是正面的——着名的伦敦金骗局,葛师科上当受骗5.8亿,不得不清仓出藏,整个天民楼藏品,都被他卖空,以还债务!
无数藏家,为之唏嘘。
当然,这是三十年后的事情。
相互认识之后,几人并没有下楼,就在一楼店面闲聊。
不久,又有人顶着卷闸门进来,这次进来的是叶义和他的掌眼师傅。
叶义是香江知名医生,也是知名收藏家,现任敏求精舍的负责人,东方陶瓷学会会长。
卢灿和他很熟,见到卢灿在这里,他的表情和葛士翘如同一辙。
还没等大家相互招呼完,又有人顶门进来,这一位年轻一些,五十出头,攻玉山房的叶承耀。
叶承耀也是医生,主攻皮肤科,他和叶义虽然同姓同爱好,事实上彼此并没有关系。
约莫三分钟后,进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性,还有她的掌眼师傅。
卢灿一眼就认出来,这位女性就是伍佳恩!
伍佳恩的到来,无疑给店中热闹的氛围中,添了一瓢热油——香江收藏圈中,女性极少,更别说如此年轻、有气质的女性。
许胖子闹什么?怎么还没到?
就在卢灿皱眉不已时,阿忠顶开卷闸门,走进来一人,是温碧璃。
小小的店内这么多人,温碧璃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