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艺术品,维文,你请!”加尼森笑着摊摊手,很自豪。
屁!还好意思说你祖上传下来的?这里的哪一件,不都是你祖上从东方抢回来的?
卢灿扭过头,撇撇嘴,腹诽一句!
他的目光落在进门一侧的第一件青铜器上,这是一件青铜角。
青铜角和青铜爵很像,最大的差异在于爵有双柱,角没有;其次,青铜角多数有盖,而爵几乎没发现盖子存在;另外,角的“流”与“尾”很相似,像一只元宝一样两头翘的尖角形,而爵的尾尖锐细长,而流则短促。
这件青铜角高约21公分,有盖,悬梁提纽,盖饰乳钉;鼓腹,腹饰蕉叶纹。兽首鋬,卵形底,三尖锥足,造型端庄,有庙堂礼器之风范。
这件器物旁边,立着一块塑封的文字介绍牌,上面写着器物的介绍文字,鉴定单位为大英博物馆。其鉴定结果与卢灿鉴定的差不多——这是一枚商代的三足青铜角。
卢灿回头对加尼森笑笑,“能上手吗?我看看仔细一些。”
这个要求稍稍有些过分。
可加尼森没在意,点点头,“当然可以。”
管家从柜几的抽屉中取出一副白手套,递给卢灿。
卢灿左手戴上手套,揭开盖子,腹深十公分左右,没发现铭文。有用光着左手指腹,在器物的蕉叶纹饰及引流部位摸了摸,再度将这只青铜角放下。
没错,商代后期的青铜角,出土至少三五百年!
商代青铜器以粗犷豪放,以气象取胜,也正因为这一点,考古界有不少专家认为,商代是“少数民族”建国……真假不知,概不负责。
盖体完整的青铜角,很少见,因此,这件青铜角完全可以入馆研究。
第二件是商代青铜簋,这种青铜器就很常见,虎博的青铜馆中,至少有十多件。
这尊圆簋,同样带盖,簋圆侈口,卷沿,四兽耳附长珥下垂,深腹,腹壁近直,高圈足有宽边。颈部饰三排排列有序的乳钉纹,簋身饰一周细直棱纹,上下有两道弦纹,下腹饰一周四排乳钉纹。
圈足上饰四组饕餮兽面纹,中有脊棱。
这是一件商代圆簋的标准器,同样很有价值。
波廷格家族收藏的青铜器,虽然没有鼎类重器,可依然相当精彩——没有一件是生坑,全是三五百年前出土的熟坑老货,看得卢灿心痒痒。
左侧五件看完,卢灿转向右侧。
第一件就让他双目瞪得溜圆!
我去,这东西怎么在波廷格家族?难道波廷格家族在今后的十年中,将这件器物转手售卖了?
他看到的是什么?
一只直径在四十五公分左右的双耳铜盘!
折沿,浅腹,圈足,圈足下置三只立体爬行猛虎,老虎身体侧面与圈足边缘相接。
盘壁两侧设有一对宽厚的附耳高耸,其外侧装饰有云纹。
盘的前后各攀有一条立体曲折角龙,龙头耸出盘沿,曲体卷尾,攀缘于盘腹之外壁,作探水状;腹壁装饰着变形兽体纹。
盘内装饰了浮雕和立雕的各种水生生物,鱼、龟、蛙、水鸟一应俱全,浅浮雕水兽二十只,微微凸起于盘壁。盘心部位则有着立体圆雕十一只,这十一只水兽明显采用青铜活榫卯结构,附在铜盘表面。卢灿伸手轻轻拨弄一只青铜鱼,喔噢,竟然能作平面360度的旋转!
盘壁有清晰的铭文,依稀可辨,翻译过来的意思,大概是“隹六月初吉,辛亥大师作,为子中姜沫,盘孔硕且好,用祈眉寿,子子孙孙,永用为宝。”
大名鼎鼎的春秋子仲姜盘!
记忆中,这件铜盘,是港商叶肇夫于1994年3月,以3750万元的巨资购买下来,当时邀请的鉴定者,为沪博馆长马承源老先生!
1997年,叶肇夫将这件春秋子仲姜盘捐赠给沪博,立即成为沪博的镇馆之宝!
围绕这件器物,后世闹出的风波颇大。
这件稀世珍宝,此前从没被任何一版“海外流失文物名录”上收录过。
那么,问题来了——
子仲姜盘是何人所造?因何而造?何时出土?何时流失?流至何地?又因何而被收购?为何历史上记录全无?
尤其是最后一条,差点让这件器物沦为“赝品”!
2004年,马老抑郁症跳楼自尽,沪博和国博为证明其清白,将他经手的一系列青铜器,全部送往京城进行科技检测。
科技检测结果证明,包括春秋子仲姜盘、子龙鼎、夫差礼器等一系列藏品,全为真品!
老先生终于摆脱造谣者的中伤,可惜的是,他老人家已经魂归天国!
至于为什么没在老爷子生前检测——检测的动议,本身就是对老爷子的质疑!何人敢提?
这件春秋子仲姜盘,一定要带回港!卢灿紧捏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