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叫加尼森·艾丁格·波廷格,笑容殷切的与卢灿握手。
显然,他已经不记得卢灿,毕竟,卢灿与他只能算是“一面之缘”,打架之后再也没见过。
卢灿自然不会刻意提起这件事。
加尼森现在担任德尼尔集团开设于西伦敦一家商场的质检部副经理,谈吐相当文雅,开口莎士比亚,闭嘴庚斯博罗,如果不是亲眼见证这家伙的种族歧视的思想和胡作非为的做派,绝对会把他当成一位温文尔雅的“英国新一代有为青年”!
卢灿微笑不语,听他在卖弄才学,心中已经给对方定义——“伪君子”一枚!
加尼森是家中的小主人,在他父亲马特没回来之前,显然比波廷格夫人更适合接待卢灿,呃,还有哈利法叔叔……
“加尼,是不是可以让客人们进屋再聊?”那位管家一直站在旁边保持微笑,等到加尼森说话间隙,才轻轻提醒。
“哦~~我的疏忽!”加尼森一拍手掌,笑道,“李先生,还有哈利法叔叔,请进!”
卢灿抬抬手,微笑着指指不远处的盆栽,“波廷格先生……”
加尼森打断卢灿的话,笑容满面的说道,“叫我加尼森,或者加尼就可以。”
“ok!加尼森,这件盆栽的花盆,有些像中式艺术品,能告诉我,它的来历吗?我怎么感觉它应该还有一只才对?”卢灿朝黄杨盆栽方向努努嘴。
加尼森估计根本就没有关注过这件花盆,有些诧异,抬头看看管家。
“李先生……”李是单音节词,对英文发音而言,还算比较友好,这位管家说的字正腔圆。
但他的语速很慢,似乎也在竭力回忆这件花盆的来历,好在最终有些印象,“这件盆栽,是波廷格先生的一位东洋朋友,大约在十年前赠送的礼物。你说的没错,当时确实是一对,不过,前几年别墅检修时,被不小心的检修工,砸坏一只。”
我去,这么个结果!卢灿有点懊恼。
如果是一对紫砂泥盆,价值会增加不少,现在就一只……一只其实也有收藏价值。
卢灿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感慨地搓搓手,又摇摇头,“太可惜了,这是三百年前的紫砂陶盆,如果是完整的一对,有一定的收藏价值。”
“这东西很值钱?”加尼森马上问道。
在欧洲人的眼中,陶盆灰扑扑的,哪有瓷器好看?因此,即便是马特·波廷格略懂中式古董,也不怎么珍惜这对陶盆,否则怎么会将它放在庭院中?甚至被工人不小心打碎一只?
“nono!”卢灿连忙摇头,“这是东方文人在读书、工作之余的意趣,不能用值不值钱来界定它,就像我们不能用金钱来界定玻璃器皿收藏者的藏品值不值钱一样。”
卢灿很想将这只花盆收入囊中,只是,表现不能很明显。
他的这个比喻就很恰当——欧美有很多玻璃器皿收藏者,但是,玻璃器皿从来都不是“昂贵收藏品”的代名词。加尼森顿时没了兴趣,原本想要吩咐管家将花盆搬回屋的话,也就没再说出口。
卢灿和阿尔穆汗随同波廷格夫人及加尼森等人走进客厅。
“加尼,你陪同哈利法还有维文四处看看,我和你艾斯利阿姨还有维尼阿姨,还有点事。”波廷格夫人歉意地摊摊手,又对儿子加尼森说道。
她的两位女伴,一位金发,另一位则是罕见的红发,都对卢灿摆摆手,其中那位三十来岁的红发女人,还对着卢灿眨眨眼……在某些事情上,欧美真的很开放。
“交给我吧。”加尼森对母亲耸耸肩,又转身对卢灿笑道,“要不要来杯咖啡?”
卢灿此时已经在打量波廷格家中陈设。
客厅中的陈设和装饰,同样以暖色系为主,金色的瓷盘、瓷瓶应该是英伦骨瓷,色彩斑斓的玻璃花瓶插着几多含苞的月季,墙壁上挂着两幅水彩画作,不知道是不是名人作品。
并没有看见中式艺术品陈列。
听见加尼森发问,卢灿摆摆手,“谢谢,不用!刚才在哈利法叔叔家已经喝过。还是带我去欣赏一下你父亲的东方艺术品收藏吧。”
“如你所愿!”他做了个看起来很绅士的邀请手势。
管家在前面引路,推开客厅隔壁的一栋房门,“这是我家主人的私人会客室,请进。”
私人会客室,有点类似于东方的书房,属于私密之所,只有关系亲密之人才能进去。
看来,马特·波廷格的藏品不是很多,否则不可能不设置一间专门的收藏室。
进门之后,卢灿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房间面积与客厅差不多大小,足有五十平米,贯通式。
靠近进门窗户边,放着三组皮质双人沙发围拢着白色双层玻璃圆形茶几,这是会客区。
两边靠墙位置,放着一米高的胡桃木长柜几,每张长将近两米,左侧两张,右侧三张拼合而成。每只柜几都装饰有细微雕刻、凸线、狮足、合金雕镂、黄铜嵌带和带有金属线格的柜门。
柜子上陈列着十二件各色青铜器,各有底托,底托要么是十字托,要么是圆托。虽然没有鼎类,但是盘、匜、觚、爵、簋等品类还是很扎眼的。
再往里,是一张阔大的黄檀书桌,黄铜包角,狮足。
最里面则是高足有两米五的宽大书架,四层,摆满了各种精装书籍。
书架后面应该有一个小床位,被遮挡住。
这是典型的英国摄政时期的装饰布局,甚至连家具风格,也是摄政时期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