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保的总公司有上市, 而黄思研现在待的投资公司跟总公司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每年总公司向证监会提供的年报表里面,应该也有这些信息,可是,为什么没人发现?
这责任要真的追究起来,只怕不是随便一个人可以承担的,舒大卫显然也是这样想,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了,黄思研去阳台给司徒周打了一个电话,但奇怪的是,这个24小时从来不关机的司徒周,电话居然没人接,黄思研想了想,又给她发了信息,让她忙完记得和她联系。
结果直到晚上十点半她加班结束,司徒周都没找过她,黄思研总觉得不对劲,打电话问了涂嘉庆,涂嘉庆也说没见到司徒周,只知道她下午好像被她男朋友接走了。
黄思研没心情听他拐弯抹角地打探着朱远方的事,她心里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更加强烈了,挂完电话又马上找了林秘书,果不然,林秘书说今天一大早司徒周给他发了两份传真,都是朱远方和曹副总私下签字转让公司项目的保密合同。
司徒周绝对出事了,黄思研冷静地思考了几秒,心想怪不得她从今天下午起就没在公司见到朱远方的人了,这几天审计,朱远方哪天没有在公司待着为难她?只有今天下午,他不见了,黄思研久病乱投医,连忙让林秘书帮忙查到了朱远方住的地址在哪里。
朱远方住的地方离她的小区不远,开车就十几分钟左右的样子,但也是价格不菲,小区里停车一个小时需要二十元停车费,黄思研没房卡,登不了电梯,而朱远方又住在十四楼,她在电梯口等了几分钟,可能是因为太晚了,一直没有住户来刷卡坐电梯,黄思研咬咬牙,找了好一会楼梯在哪里,接着拔腿就往黑漆漆的楼上跑了。
十四楼有七八户人家,黄思研满头大汗地跑了上去,按下朱远方门口的门铃,半天也没人过来开门,可能是她动静太大,对面的房间有人出来了,是个戴眼镜的男生,语气有点差地在防盗门里面问黄思研:干嘛呢?大半夜让不让人睡?
黄思研听到声音回过头,声音颇抱歉意:对不起,这位先生,我朋友可能出事了,所以我才这么着急。
那你小点声啊。那男生可能看她衣冠楚楚,又礼貌客气,缩了缩脖子说:你觉得出事就报警,今天对面那位先生和一个女人吵起来了,也在我门口,我当时还开门问要不要帮忙报警,结果人家是他女朋友,你要是抓~奸这样的事就不要打扰大家了,有问题报警,别吵我们睡觉,再吵我找警察了啊。
这人开口闭口就是报警,黄思研虽然被他骂了一顿,但却在他话里听出来了关键的点,连忙问他:请问你记得是什么样的女人吗?还有,他们什么时候在你门口吵架?吵完架是直接走人了?还是进房间了?
那男生听她这样问,估计她就是搞什么三角恋来了,眉毛皱成一团,语气也变得非常难听了:你还有完没完了?
大哥,帮帮忙,我这问题真的很重要。黄思研一步上前,隔着防盗门对那男生恳求道:我保证问过就不吵你了。
那男生被她突然靠近吓了一跳,就近一看,黄思研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好看中又充满着楚楚可怜,他撇开目光,不自在地道:那个女人穿职业服,今天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吧,我刚吃完晚餐外卖,他们吵完进房间了,就听见那男的说那女的背叛他什么,情绪很激动,其他就不知道了,哎,我说,你别吵了,就算我不说你,等会也有人会报警的。
他说完快速把门关了,黄思研心里乱得很,突然有些无助,她第一反应就是找李清鸥帮忙,掏出手机,却怎么都不敢打出去那通电话,心道李清鸥已经那么忙了,万一今天这事就是误会呢?黄思研又何必要去浪费她的时间?
等她冷静下来后,才想起来了涂嘉庆,虽说快十二点了,她也不想跟涂嘉庆客气,直接让他过来帮忙,挂完电话,才看到半个小时前戴立夏给她发了信息,说她带着戴春天在黄思研门口等了一会,一直没等到黄思研回去,既然黄思研工作忙,她今晚就把戴春天先带回酒店了。
二十分钟左右的样子,涂嘉庆没来,章白朗却到了,黄思研想起来他好像跟涂嘉庆是朋友,见到他过来也没与她打招呼,直接就掏出了袋子里的铁钳子,二话不说对着朱远方家的铁门就是一顿捣弄。
不到三分钟,那道看上去无比坚硬的铁门就被破了,黄思研自欺欺人地看了一眼楼梯口的监控器,猜测不出一会,十几分钟前来盘问过她的保安又得上楼,这次,说不定还会带上警察。
章白朗在她发呆的那会,把里面的最后一道门也给弄开了,黄思研回过神,急匆匆地跑了进去,朱远方租的这间房子可能只有60平方不到,黄思研在客厅转了一圈,才走到卧室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司徒周以一种卧倒的扭曲姿势躺在地上,黄思研心脏都提起来了,双脚打颤地蹲在她身边,先试了试司徒周的呼吸,感觉到她还活着,只是晕倒了过去,顿时六神无主地回过头,对着客厅里干站着的章白朗喊道:你过来帮帮忙。
司徒周的额头上有干了的血迹,章白朗先在地上捡起了一支摔坏的手机,才缓缓抬头:凶手跑得很仓促,屋里这么闷,灯也开了,离案发应该不超过四个小时。
黄思研烦死了他这种无关紧要的语气,拿起手机,径自打了120求救电话出去,一想不对,赶紧又打了110,章白朗全程都没什么表情,看到黄思研在帮司徒周清理伤口,也只是提议先用消毒水。
等到警方和救护车上门,整层楼的人都被吵醒了,小区的保安也来了,可能他们还没发现章白朗的撬门行为,以为是警方破门而入,生怕担责任,打电话又把小区的管理员找了过来。
整个场面特别混乱,涂嘉庆还没到,黄思研留下章白朗一人面对警察,自己跟着救护车陪司徒周去了医院,所幸司徒周的伤口不是很严重,据急诊医生说,她大概是被长方形的物体打破了脑袋,出事后,应该有第一时间进行止血,不然早流血而亡了。
黄思研起了疑惑,想着那房里没有座机,司徒周的手机也被摔烂了,她要是有正常行走的能力,不早打开门跑了出来?她想起卧室里的地毯上有一条很明显的血道,想着,难不成是司徒周努力爬过的痕迹?
朱远方是肯定发现了什么,而且现在审计调查出来,他无论怎么样都会出事,黄思研想过司徒周跟他在一起会被吃豆腐,但现在才明白,比起吃豆腐,走投无路中的朱远方所进行的生命威胁更严重。
涂嘉庆直接赶到了医院,他住的地方太远了,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听到司徒周没有危险,他失魂落魄地在黄思研身边的空椅坐下,苦涩道:又是这样,别人都说她比男人要强,谁知道她受得苦比任何人都要多?
黄思研捂住脸,一句话都回不了他,午夜的医院比白天更要凄凉,不时有疲惫的咳嗽声从不同的病房传出,黄思研很困了,她眼皮在打架,不知怎么,意识却无比清晰,心情变成了苍凉大地,半点希望都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