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思研心不在焉,她怀疑司徒周是故意和她讲这些的,但还是忍不住同情了戴立夏几秒,她趁司徒周唾液四溅的时候,偷偷点开手机,看了一眼短信,十分钟前,戴立夏给她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戴立夏:我并不是只吃江浙菜,因为所有的菜对我来说味道都差不多,以前吃它们,只是因为习惯,思研要是有自己喜欢吃的,下次我们可以试着换一家餐厅。
可那又怎么样呢?黄思研放下手机,沉了沉语气:公主永远都是公主,再可怜也是公主,李清鸥也永远都是人群中的女主角,而我...不说也罢,那周素素呢?
她的八卦简单,就是被前男友逼着打胎。司徒周咂咂嘴:那位前男友现在还是个大明星,周素素负责的一款新手机,找过他代言,你说这女人狠不狠?
黄思研表示佩服:牛!
司徒周点点头:女人不狠,站得不稳,黄总,我跟你说,对别人太好,心会累,拿到手的东西,只有财富最表面,也最让人有安全感,因为只有它,能让你受人尊敬。
黄思研抱住戴春天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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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周嘴上说是来找黄思研喝酒, 结果两瓶酒提过来, 被她一个人干完了,她还跟黄思研吐槽李清鸥的八卦, 说李清鸥上大学的时候被传了很多绯闻,传她和一个系主任走得近, 那位可能是李清鸥爸爸的朋友, 不过李清鸥似乎跟那位系主任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后面她毕业后,那系主任胃癌去世, 李清鸥也没出现过。
黄思研听她提到李爸爸,好奇地问了一句:李清鸥的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只知道他做过老师、工程师。司徒周别有意味地嘿嘿笑道:你可别说,李医生看着普通家庭,她爸妈倒是挺有钱的。
黄思研没吱声, 心想优秀的李爸爸嫌弃她也是自然, 她不是一个喜欢抱怨的人, 李清鸥爸爸说的这些话,其实伤害不了她太多, 她所难过的是, 说这种话的这个人,是李清鸥的爸爸。
那是李清鸥的家人, 不能分离的亲人,黄思研被这种身份的人否认,不是一件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情,但是对于她和李清鸥的关系来说, 是一件灭顶之灾。
她今天工作累了,听司徒周啰嗦了半个晚上,跟她稀里糊涂地在沙发上趴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司徒周已经走了,还给她披了一件毛毯,黄思研一觉醒来,本来也懒得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谁料看到李清鸥半夜给她发的微信,说她和她爸谈过了,让黄思研不要把她爸说的话放心里去,黄思研回了个没事,刷完牙想得出神,思考着李清鸥和她爸谈了什么,一下没注意,牙齿被刷出血,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口腔,黄思研又愣了愣,缓缓漱完口,失魂落魄地就去公司上班了。
张红保住院两年,这次审计也正是对这两年账务的全部复查,但时间只有一周,黄思研没时间去理那些爱恨情仇的问题,她太忙了,作为审计部与公司内部的中间人,很多问题与压力都必须让她一个人扛,更何况司徒周这几天都没来公司,黄思研要找人帮忙,可身边都没有一个值得她信任的人。
朱远方不敢得罪审计部,也只能为难她,黄思研奔波得艰难,苟延残喘地在公司忙了一天,一口水都来不及喝,忽然就领悟到了李清鸥忙碌的心情,混沌中,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触自内心油然而生,可一旦想起李爸爸对她的苛刻,黄思研那份知己般的心情便瞬间破灭,像被人拿了一支钢笔,对着柔软的地方狠狠戳了一下,暗自叹道,我哪里有成就去和李清鸥比?
晚上加班的时候,可能是进度没赶上,那两位外部审计人员也留了下来,黄思研本来也要一起,结果中途接到了戴立夏的电话,说她现在过来接戴春天,问黄思研有没有时间。
黄思研跟舒大卫说了一声,她已经不记得她昨晚到底有没有把地址发给戴立夏,点开与戴立夏的聊天页面一看,发现她们昨晚不知不觉中,竟然聊了将近五十条信息,其中有黄思研的地址和她的微信号,不对,等等,她把微信号给戴立夏了?
微信里确实有个人在加她,头像也是戴立夏本人的照片,穿着一身学士服,看着很干净聪明的样子,微信名字却是叫蝉,不是佛学的那个禅,而是蝉,黄思研脑海中不由地浮现了蝉那丑丑的形象,手一划,点了通过,再想进戴立夏的朋友圈看看,才发现戴立夏连朋友圈都没有开通,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吐槽她才好。
蝉,不对,戴立夏已经到了她的楼下,黄思研在门口碰到她,本想叫戴立夏等一下,她马上上楼去把戴春天抱下来,没想到戴立夏自觉地跟着她上了楼,黄思研一面回想自己客厅有没有放什么奇怪的东西?一面开了锁,迎面而来,就是戴春天扑通扑通的小身影,黄思研弯腰把它抱起,转身想交给戴立夏,却见到戴立夏正在打量她的客厅。
客厅比较小,毕竟两室一厅才八十平方,能大到哪里去?戴立夏的目光在她客厅茶几上摆放的两支空酒瓶上停了几秒,接着仿佛若无其事地被客厅左上角的红色小窝吸引住了注意力,她走到跟前一看,那椭圆形的小窝,似乎是由几件衣服搭建而成,里面空间正好可以容纳一只小狗,戴立夏回过头,用不断闪动着的双眸扫了扫黄思研的脸,对着她饶有兴趣地笑道:你做的?
嗯。今天黄思研走得急,忘了把司徒周昨晚喝完的酒瓶收好,好在屋里酒味已经散去了,她神色有些窘迫地把酒瓶收好,再走到戴立夏身边:那天接春天回来的急,忘了买狗窝,我老家的狗窝都是这样搭的,春天好像也没嫌弃。
看着挺温馨的,我都想进去躺一躺。戴立夏站直,语气很认真,并没有奚落的意思,开玩笑说:看来它跟着你,确实挺有福气。
黄思研看了一眼戴春天,见到它吐着粉红的小舌头在自己怀里卖萌,跟着笑道:我跟它碰见也是缘分嘛。
戴立夏听完,遂伸出手接过她怀里的戴春天,又轻抚了抚黄思研肩膀上的几根狗毛: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它,它也很喜欢你。
黄思研更尴尬了,视线同样也移到了自己的衣服上,发现才一小会功夫,戴春天掉了她一身的毛,她平时出门前都会注意这些问题,但被戴立夏瞧见这一幕,面上略有些难为情:啊,又掉了,那等会我回公司还要换件衣服。
那你先忙,我等会跟你一起下去。戴立夏低下头,不动声色地轻拍了一下戴春天的臀部,好像在责怪它不断淘气的埋胸行为:思研这么忙,我也不好再叨扰你。
她昨晚在短信里就是这样喊黄思研的,但是语言比文字冲击力更大,黄思研听进耳里觉得奇怪,支支吾吾地哦了两声,转身回卧室去换衣了。
黄思研的形象设计师强强曾经说过,御姐随时随地都不要忘了自己的穿衣品味,黄思研遵守他的指南,在衣柜里找了一件大码的黄色衬衫往西装裤里一塞,再对着镜子一站,形象也还算不错,她满意地出了卧室,一看,戴春天又在她的客厅里面欢快地跑了起来,戴立夏坐在沙发上正在看黄思研放在茶几上的书籍,书籍里面工工整整地做好了笔记,与其说戴立夏在看书,不如说她在看黄思研做的笔记?黄思研见到李清鸥给她的那本饮食笔记本也放在旁边,心里咯噔了一下,也不好问戴立夏有没有看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