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自己...
黄思研拒绝的话音未落,被她爸狠狠瞪了一眼,他可能脾气一下上来了,脸色铁青着道:你要是不要这钱,你就是看不起你爸!
黄思研的心里压抑得紧,一下子就不知道再怎么开口了,车站的广播提示音已经开始响了,黄爸爸站起来,声音颇为无奈:我走了,你好好照顾好自己,那个,安全健康第一,其他都是小事。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问过黄思研那天为什么会在他面前失声痛哭,他很笨拙,却也很细腻,父母总是习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儿女,那头老黄牛跟着黄家好多年了,黄思研还记得她爷爷在世的时候经常说:再穷不卖看家狗,再富不宰耕地牛,忘啥都不能忘本,不知道她爷爷要是在世,今时今日,该怎么鞭打他这个忘本的儿子。
黄爸爸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检票口,他身上那件衣服,应该穿了好几年了吧,灰色的袄子早变了黑色,苍老的脸庞上满是对黄思研的担忧,他对黄思研的爱不比任何人要少,他哪怕只字不提,黄思研也懂他对自己的那份牵挂。
人生其实并没有大部分人想的那么悲观,哪怕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人需要自己,也不该放弃这个尚且还有温暖的世界,回去的路上,黄思研一路心情沉闷,她兜里的那几千元让她喘不过气,她不知道她父亲回去该怎么和她妈妈解释,也不知道她家又要面对怎么样的一场血雨腥风,她想,或许不打扰,是对她父亲最好的安排。
她爸说的话,也是对的,什么爱情家庭,都比不过自我健康重要,黄思研想,不属于自己的人,就不要再纠结了,今后路这么长,没有李清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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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感情的事可以放到一旁, 黄思研虽说心里有个疙瘩无法释怀, 但是也没有精力再去纠结了。
张红保上午对她的警告历历在目,黄思研也不想等到晚上了, 等她送走黄爸后,吃完午饭, 直接就去了医院找张红保摊牌, 结果等她到的时候,张红保已经吃药睡下了,左雯裳坐在沙发上在看电脑, 瞧见她来,脸上立刻露出一抹喜色,也不和黄思研商量,起身就把张红保给叫醒了, 黄思研本来想阻止她, 结果晚了一步。
张红保睁开眼睛, 直直地朝黄思研的方向望了过来,他那老狐狸般的眼神深邃, 似乎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左雯裳把他搀扶坐起,他上半身便完全靠在左雯裳给他摆好的枕头上, 看着身体十分虚弱:我还以为你想继续躲着我,是怕我会找你算账,不敢过来?现在想开了?
这一回,张红保没有再遮遮掩掩了, 他心里必定是有气的,说着话间,脸上还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抹嘲弄,黄思研嘴角勉强挤出一道笑痕,干巴巴回道:叔叔,您哪里来的话,我前几天生病,过来也怕传染给您,多少不方便。
张红保哼了一声,扳着脸,沉声道:你倒是方便跑去婺源找逃犯,也是,你帮我找到了那个逃犯,我就不能忘恩负义找你算账了,你是不是心里还盘算着找我要多少钱?
黄思研一时无语,抬头看着张红保,只见他眉头微皱,眸中充满着怀疑的神色,正想给自己辩解几句,站在他身边的左雯裳忽地捂嘴轻笑道:叔叔,研研姐要是那种人,不早拿那逃犯的信息来问你要钱了么。
黄思研想着左雯裳早对自己的身份知情,心里一紧,立刻闭上了嘴,果不其然,张红保听见左雯裳帮腔,更是愤怒道:你还好意思开口,早知道她和你哥哥欺骗我,竟然也合伙一起瞒着我。
左雯裳吐吐舌头,没有半分的紧张,倒是很可爱地挽着张红保的胳膊摇了摇,撒娇道:叔叔,你答应过我这件事既往不咎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算了。张红保对左雯裳的宠爱十分明显,左雯裳几句话下去,张红保的脸色变了又变,沉默了好几秒,他突然又把脸转向了黄思研,一改与左雯裳交谈时的温柔,声音幽幽,嘴角绽开一个莫名的笑意,眼神凶凶的,语气也是冷得很:你,黄思研,家住本市大湾县碗口镇,家里七口人,父母尚在,一哥一嫂,有一侄子一侄女,年前与高家独子离婚,后搭上我不成器的儿子,冒充我未来儿媳欺骗我,你自己说,这事对还是不对?
没有预料张红保竟然会把她调查得这么清楚,黄思研听完,先是慌了一下,但仔细一想,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张红保能这样详细描述她的情况,想必是早就调查过了,他要是一早想弄死自己,估计早动手了,想起他对黄爸爸的态度,也不像是有什么恶意,黄思研又冷静了些,猜着他是想跟自己谈什么条件,便沉了沉气,装傻回道:叔叔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张红保呵呵地笑着,他抬手指着黄思研的脸,双眼冒火,一口牙几乎要气得咬碎了:我想把你送去和我卫国一起坐牢,你能有什么条件和我谈?
条件,什么条件?黄思研听他露出底牌,故意面露凄惨,装无辜说:叔叔,您既然调查过我了,也知道我一没本事,二没资源,根本没什么条件跟您谈,好像也只能去坐牢了。
有没有我说得算!张红保抿紧唇角扫着她的脸,他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看着又可怜又可怕,但声音却是无比凶猛:卫国的案子,我托人打听了,一时半会是放不了人了,你,你不是一直冒充他的未婚妻吗?好,我就给你坐实这个身份,让你依我未来儿媳的身份,去我公司,帮我儿子分一杯羮!
黄思研万万想不到是这种条件,她心头猛地一跳,直接拒绝说:叔叔,这个条件,我不是不答应,是没法答应。
好!那你就去陪我卫国坐牢!张红保像是意料到了她会拒绝,冷言冷语道:你在我家得到的金钱,足够立案了!
黄思研听他这样说,一下就被他气笑了,冷笑道:你要去,我也拦不住你。
两人这样聊着,一下子就进了死胡同,黄思研以前被张红保骂惯了,但是一旦撕破了脸皮,还是没耐心跟他细聊了,想了想,直接站起,准备拍屁股走人了:我不过是个从犯,能坐几年牢,你老人家随意吧。
研研姐,你别急。一到关键时刻,左雯裳就跳出来圆场子,她小小清咳了一声,转头望向张红保,淡定提醒道:叔叔,你不是还有别的事找研研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