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内侍正服侍着杨坚下床行走, 琼花在帘外探了探, 然后从殿外走了进去, 脑补了一个老爸生病却瞒着在外地的女儿的狗血剧情,然后真的起了几分辛酸之意, “父皇生病了也不让人叫我回来?”
“不是什么大病,调养些日子也就好了。”杨坚在宫人服侍下披上外套,又问琼花,“皇儿这几日在外头,可有什么新鲜事与父皇说说?”
“那可就多了……”琼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杨坚闲聊。心里却在暗忖这剧情发展。照理独孤皇后过世两年后杨坚才开始身体不好的, 这还开始赶进度了?
“近日陛下问了你生辰八字, 过几日应当是要有恩旨赐婚。”尚未走出宫门,宇文化及迫不及待地告知前事, 高兴之意溢于言表。
宇文成都不假思索,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儿一心只想征战沙场,建功立业,还望父亲请陛下收回成命。”
“混账, 你这么说就是还在想着那个杨玉儿了?”宇文化及一怔, 虽瞧了一眼四周无人,却还是压低声音, 怒道, “一旦天子下了命令,又岂是你一句推说就能说得过去的?玉郡主当时能够推辞掉太子的婚事,那是因为他父王是于陛下面前都有几分颜面的靠山王, 你的父亲是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
直白通俗地将话说完,宇文化及甩袖便走,不再看儿子一眼。
**
回到宫里之后,暂时又没任务。琼花便乐得做正常小公举,跟姐姐嫂子唠唠嗑,陪病中的父皇说说话。杨坚的病则是时好时坏,每当他以为自己快要好了的时候,出去走走吹吹风便又病上了。老年人病情反反复复,渐渐放手政治,对亲情则多了些留恋。时常和琼花念叨着:“你皇兄担心膳房送药过来会坏了药性,便让人直接在侧屋拿小炉熬着;就连宣华都是每日每夜地尽力服侍……只有你皇姐一次都没来过。”
“有劳夫人了。”坐在一旁的琼花感谢了一声坐在床榻边殷勤为杨坚调整枕头高低的宣华夫人,又问杨坚道,“皇姐一直住在宫中,父皇想见她,为何不派人召见?”
“也没什么好见的。”杨坚苦笑着,对此事仿佛已经不抱一丝希望了。
“陛下,该用药了。”宫女端着食案进来,跪着举过头顶。
琼花伸手去拿药,却被烫得缩回了手,只得取出手帕自然包着去拿碗底。
宣华夫人熟练地接过碗底,笑道:“这种琐事我来就是了。”
琼花感觉得到宣华大约是真心实意想要老皇帝活得长的。老皇帝在一日,她就是掌管后宫的宣华夫人,一旦皇帝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这无儿无女的前朝公主,后宫妃嫔,又有谁可以作为靠山?这种感情说不清道不明。
从杨坚宫里出来,琼花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浸了药渍的手帕。咬牙出宫去街头的郎中铺子探了个究竟,果然是十分狗血的梗。每一味药都是针对老年人微中风调理身体的,差不多没错。就是有一味马钱子,放少了是治病的良药,放多了会害命。也不知杨广是尚有点子良心还是担心一下子做得太过被人瞧出来,剂量大概就是病永远都好不了,身体会不知不觉越来越虚弱,直到有一天,自然而然地油尽灯枯……
要不要趟浑水?从客观站队的角度,应该站定杨广的,谁让他是此阶段的胜利党,跟他能保命?然而从人性角度说,不管怎么说,杨坚作为“父亲”,并没有任何亏欠自己的地方。对这件事情视而不见,做了害他的帮凶,是不是,泯灭良心了?任务在身,为了帮助剧情里的npc反而“害死”自己,不值得的对不对?但是,这里的人个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有自己的思想感情,真得要完全放任吗?
正当琼花在长安街头纠结之际,一道人影从后面蹿了上来,直接将她拉到了墙角边上,“是谁在宫里用这种阴损的招式害人?”
“你跟踪我?”琼花懊恼自己大意,没察觉到裴元庆这小子的存在。看样子也是听到刚才郎中的话了。
“碰巧看见公主一个人,担心有什么危险,才跟上来的。”听见质疑,裴元庆气鼓鼓地呛声,又坚持问着,“究竟是谁在宫里兴风作浪,难道自皇后去世后,陛下的后宫也不安生了?”
“我跟你说,你可别到处说让人笑话。”琼花拉着裴元庆故作神秘地信口开河,“近来宫中蚊虫颇多,我想着根据宫里素来的方子自己做个香囊驱蚊,谁知道没什么香味,倒做成了一股药味。可不得问问是怎么回事?这要是问宫里太医,不定被皇姐皇嫂她们笑成什么样,可没想到这宫外郎中尽是胡说八道,连这是治疗中风的药都说出来了,你说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