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蓝赶紧将人迎起来道:此事无关老太守之事,只是我们怀疑这府上混杂了圣源教人。老太守惊讶:这、这,怎么可能,下官府上皆是跟着下官许多年的仆人,怎么会突然有圣源教的人。沈玉蓝认真望着太守道:虽然只是怀疑,可还望老太守仔细想想,是否有人浑水摸鱼混入了太守府中。下官还得让管家来仔细查查。老太守沉默片刻后道。沈玉蓝颔首道:小小姐可还好?老太守叹息一句,追悔莫及道:乐儿心思单纯,恐怕一时难以从阴影中走出来,几曾想让她看见这样一幕,是下官这个当爷爷的不是。沈玉蓝见老太守爱孙心切,于是道:太守还得好好在府上多陪陪她,明日便不用跟随着我们一同去了吧。老太守摇摇头道:多谢太傅关心,只是这圣源教在夏江为患多日,此教不除难以解下官心头沉珂,明日定要亲眼瞧瞧那圣源教覆灭的最后一刻。沈玉蓝劝解关心道:太守一心为民,那圣源教妖言惑众扰乱民心生养,为太守所恶,心情可有理解,可太守毕竟年纪在此,身子骨不太硬朗。老太守道:太傅不用担心下官,下官只愿在马车上远远观望,等着三位贵人得胜归来。沈玉蓝见他这般坚持,只能道:太守既然如此坚持,那便一同去吧,不过我会多加派人手保护太守的。老太守深深鞠躬道:多谢太傅。翌日无名山下,众侍卫皆是身穿白衣,面带着黑纱的装扮在树丛中潜伏,沈玉蓝见山上的雾气愈发浓厚起来,时机依然成熟,便示意众人往半山腰前行。路上偶遇上巡察的白衣人,皆被侍卫们拖进草丛暗杀之。终于来到圣源教大门口,沈玉蓝却见其中大门紧锁,有丝不寻常的气息,沈玉蓝等人沉声屏住气时。见门墙上站着一排手拿弓箭的白衣人,正对着他们,沈玉蓝大喊一声道:散开!众人早有预备,找到躲避石头或是树桩后躲藏起来。破空弓弩声密集袭来,乱箭齐发,嗖嗖向众人飞来,直直的钉在树桩上。站在墙头上的弓箭手射完了弓箭,正准备换上一轮箭时,突变丛生,从两侧树林上出现了一队手持弩箭黑衣人,驽箭离弦,连发数箭将人从门墙上打了下去。沈玉蓝趁此空隙,示意众人往前冲去,突破圣源教大门。大门坚固可也不敌众人冲撞,一瞬间便被蛮力冲开了,墙门上弓箭手大多死伤,寥寥射下几根羽箭也无法抵挡住人潮冲波。大门口后的带刀白衣人见大门已破,也不再犹豫拼上去与人厮杀起来,双方白衣人混战在一众,竟然有些分不清敌我。圣源教众人被教主下了命令的,见到面戴黑纱的白衣男子则是格杀勿论,这样也就不会因为一时分不清,而无法下狠手去砍杀敌人。当人冲进来时,门背后的这群整装待发的白衣人手握兵器,脸上有股肃杀之气,正要上前与对方拼搏时。却瞧见对方之众虽是身着白衣,但面上并无覆着面纱,一时面面相觑起来,迷茫了起来。沈玉蓝这边的人倒是下手狠厉、毫不含糊,他们得到的命令准确十分,一律诛杀那些长得好看的白衣男子。不过这命令还是得亏那个早已升天的假教主,喜好男色,便都招了些容貌上乘的男子做了教中侍卫。双方的人搅在一起,血染白袍,不停有惨叫声从四处响起,血气冲天。谢争鸣不会武为避免被伤,只能留在后方,沈玉蓝与姚潋则是提剑厮杀杀到议事厅,果然那左右护法守在门口,而那左护法正是上次的被姚潋一掌劈晕过去的矮小男子。姚潋悄声对沈玉蓝道:早知道当时便把这人给杀了。沈玉蓝看他一眼,然后对这二人道:交出你们的教主大人,我等可饶你们不死。左右护法冷笑一声道:我们二人对教主忠心耿耿,汝等小儿不必多费口舌,受死吧!说罢便纷纷举掌而来,沈玉蓝与姚潋微微侧身躲过一击,占据庭院西北两方,分别对付两名护法。沈玉蓝在与左护法对峙中,发现此人武功不俗,内力厚重绵长,倒是同他过犹不及,与其纠缠起来无法脱开。其余侍卫想要保护沈玉蓝和姚潋,却被涌上来的其余白衣男子缠住了。那左护法神色狠厉,下手毒辣,趁沈玉蓝不备聚起真气向他袭来,沈玉蓝躲避不开只能举掌与其对峙,可不及对方内力深厚,渐渐败下阵来。沈玉蓝紧咬自己嘴唇,知道自己拼不过对方内力,可若是此时紧急撤出,必定是被人打成重伤的下场。那左护法也察觉沈玉蓝的弱败,脸上更是得意残忍笑了起来道:你这乳臭未乾小儿,胆敢坏了教主大人的好事,我这就让你尝尝厉害。说罢这左护法便一用力,两方内力拼撞的越发汹涌,沈玉蓝也是额上冷汗津津,手掌也是微微颤抖起来,体力不支起来。幸好右护法容易解决,姚潋不费工夫便将此人首级取下,而后奔来相助沈玉蓝,趁着二人正在搏内力,便一剑挑飞了这左护法。左护法一时不备被人捅泄了内力,面色惨白捂着受伤流血的部位,面目涌上疯狂恨意道:你们这两个小儿,竟然敢偷袭于我。沈玉蓝得了空隙,用剑支撑,终于能喘上一口气,姚潋站在沈玉蓝面前,挑甩剑上血滴,倨傲睥睨着左护法道:多说无益,受死。不多时,此人也被姚潋拿下。圣源教树倒猢狲,教众死的死,伤的伤,多数人是被侍卫们捆了起来,等日后衙门审理。在门口等候的谢争鸣已经等候了许久,见他们二人出来,道:其余教众如何?多数都已经抓住了,剩下少部分的人趁着大雾逃窜下山去了。沈玉蓝道。谢争鸣凝视着沈玉蓝道:那背后主使,也该是惩治归案的时候了吧。雾中白云从青山深处冒出,萦绕在山巅上,云林默默,而太守的五角青轿在这薄雾缥缈里若隐若现。三人携着部分侍卫来到轿子前停下,沈玉蓝凛声道:老太守,下来吧,您的教徒都已经被我们剿灭了。太守在轿子里沉闷笑了起来道:沈太傅是在与下官开玩笑吗?什么教徒,下官不知。谢争鸣又出声道:老太守莫要再装摸作样了,不如让我带一位长老前来,与你们相辨相辨?老太守藏在轿中猛地大笑起来,分明声线如在太守府中一样,可从中却听不见之前的和蔼可亲了,只有一种摄人的残忍可怖。沈玉蓝道:自昨日那两名少女踏入太守府中,便认出了你也是将她们做禁脔玩弄的人之一,你怕她们会暴露你的身份,不惜在你的府上,在你的孙女面前安排人将她们杀害,老太守,我说的对不对?太守声音也发低沉了起来道:太傅,可这圣源教教主或许是我旁边的人,你为何如此肯定是我呢?沈玉蓝凛声道:凭昨日在正堂的一番讨论,我故意将计划布置的漏洞百出,可谓是莽急之举,与平日的作风大相径庭,你却急促让我实施,其意不喻。太守仿佛恍然大悟般道:原来沈大人说的那一出,是为试探啊。姚潋目光如冬日寒夜,缓缓拔剑出鞘,冷冽道:告诉本殿,你背后之人是谁?太守轻轻一笑道:太子殿下,此时下官告不告诉你,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三人,已经无法活着离开这里了。说罢便一拍手掌,三人周围便有无数蒙面人从天而降,转眼之间便将三人周围的侍卫杀了个片甲不留。谢争鸣左侧突袭一人而来,直直的往他身上砍去,沈玉蓝眼神一凛,举剑将谢争鸣护住挡住了这一击,可随之而来便是另外一人的袭击。沈玉蓝以剑卷住,堪堪抵住了二人袭击道:殿下,您的亲卫呢?姚潋这边也是以一敌三,如临大敌,抽不开身来回答。老太守在轿中讥笑道:殿下的那批暗卫身手还是不错的,只是来的人还是少了些,似乎无法突破重围以解殿下之围啊。此时一把横刀霸道向沈玉蓝腰间劈来,沈玉蓝往后一蹿,用力挑开横刀,可眼眸一抬却发现两把剑从面前迎来。沈玉蓝瞳孔一缩,避而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影向自己袭来,似乎血光就要从自己胸膛里四溢开来。就在千钧一发之迹,从天而落的一道白光从沈玉蓝眼里一闪而过,那道光携裹着利风在袭击者脖颈间横扫而过,刹那间是身首分离,血如一轮弯钩明月,溅在沈玉蓝脸上。一双熟悉的眼眸背着月光,黑漆似星,如战神般矗立在沈玉蓝面前。沈玉蓝惊讶喊道:折岳!秦疏身穿青鳞铠甲,头戴白羽盔对着沈玉蓝微微颔首,然后便提剑去助姚潋,以一敌十,随后便有更多身穿盔甲的人加入战局。局势逆转,沈玉蓝却见那轿子渐渐从视野里消失,看来是那老太守见势不妙,想要逃跑。☆、病危那轿子正要下山逃窜时, 前道被一群黑铠将士拦住了。沈玉蓝见人被拦住了,长舒了一口气,而后望着秦疏, 埋在心里的人如今出现在他面前, 怎能不让他又惊又喜?于是走上前, 喜形于色:折岳,你怎么来了?姚潋在一旁擦拭着剑上的血迹, 微微侧头, 看着二人团聚在一起, 心中猛地有股嫉恨与背叛之感。他努力偏过脸, 被擦干净的白刃在眼前一闪晃, 掠过他眼底沉郁颜色。秦疏脱下头盔,依旧是眉宇带煞, 面容英俊。他神色里有种说不出的凝重道:一会儿在与幼灵叙旧,此次乃是奉皇上密令前来夏江,接应太子殿下。沈玉蓝见他脸色严肃,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秦疏将腰间系着的圣旨掏出, 众人见圣旨犹如见皇帝,齐刷刷跪在地上,秦疏见状展开圣旨,肃声道:陛下病危, 特令太子姚潋回京面圣。跪在地上的姚潋猛地抬起头来,秦疏看着他道:殿下,请接旨。姚潋满脸不可置信, 缓缓站了起来,直到握上了那密旨才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老皇帝这便要死了吗?他日日期待着做着长生大梦的老不死何时该死,可却万万没想到是现在,那么处心积虑得到的位置便马上要触手可及了吗?他在皇宫中谨小慎微,勾心斗角的活着,为了讨老皇帝欢心他伪装成贤明温良的样子,戴着恶心的面具,甚至连空气都在压抑着呼吸,如今总算是要得到回报了?姚潋眸中闪烁着精光,而下一刻眼神便落到了跪在地上,脊梁却那般挺直的沈玉蓝身上,心底无声呐喊着,太傅你瞧见了吗,这万里江山将要属于我了,你难道不为之动容吗?可沈玉蓝只是低垂着脑袋,姚潋瞧不清他脸上神色。直到其余人同时唤声道:请殿下节哀顺变。才唤回了姚潋的神思,他定了定神,把喜色藏于心底里道:都起来吧。而后他走到秦疏面前。虽然之前厌恶此人原因,是秦疏与沈玉蓝太过亲近,可此时却不能不表现的感激于他,因为乃是秦疏携带着圣旨,一路风雨无阻送达到他手上。他急问秦疏道:皇祖父是何时病危的?秦疏拱手作答:四日前夜里。姚潋仔仔细细的盯着秦疏的眸子道:一路从京都赶来夏江,路上定有许多波折,秦将军却能披荆斩棘如此神速将圣旨送到,辛苦秦将军了。秦疏不过是听令行事,并无其他私心,自然心中一片坦荡,姚潋也从他眸子里瞧不出什么端倪。秦疏:此乃是臣之职责。姚潋虽得了密令却觉得仍有些不放心,此刻不在病危的老皇帝身边,难保京都其余别有用心之人,将老皇帝的旨意篡改。姚潋收好密令,转而目光一凛向那青官轿道:老太守!还不下车来,准备在你那轿子上待到几时,若是再不下来,本殿先把你那孙女儿拉出来赐予梳洗之刑,让她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青官轿中人听罢,缓缓道出一声大势已去东流水的哀叹,终于是从车帘中伸出一只枯柴似木的臂膀,后在马夫的搀扶下缓缓下了车。尽管恶事做尽,老太守眼里依旧是澄澈清晰的,正是凭着这样的一双没有丝毫污浊的双眼,才骗得了沈玉蓝等人的好感,导致沈玉蓝心底里一直不敢肯定幕后之人是他。沈玉蓝却见老太守死到临头,异常平静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解释。太守环视四周瞧了众人一眼道:人赃并获,罪臣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姚潋冷笑着逼近了太守道:本殿最后问你一次,五年前的父亲身亡之事,是你和谁共同策划的。太守一笑道:陛下聪慧,竟然已经查出来当年之事蛛丝马迹了。别跟我耍花腔!当年一幕仿佛涌在姚潋眼前,他的父亲倒在血泊中,而母亲竭嘶底里的捂着父亲流血的伤口,却怎么样也止不住。仇恨充斥着他的大脑,眼里的颜色也逐渐被愤怒赤色所替代。太守静静的看着他,丝毫瞧不出是布了五年之局的一个心思深沉,手段恶毒的老人。太守闭上眼叹息道:有时候人为了那么一点权,一点钱,会做出自己都不敢想象,伤天害理之事。而后又睁眼道:罪臣自知难以脱逃,不妨告诉当年与下官共同策划的人,便是当今皇后,接管殿下抚养权的人。姚潋听完,猛地仰天长笑,笑声嘶哑可怕,声音里充满了愤恨道:果然是她,果然是她!沈玉蓝瞧老太守依旧是清风月朗、处事不惊,却是这般万恶不赦,作恶多端之人,心中越发感到此人可怕。老太守道:皇后为了这真龙之争,为了二皇子谋一个出路,让他坐上那把椅子之法,只有将旧太子铲除了,她儿子才有机会啊。姚潋想着死去双亲的面容,一幕幕的再眼前回放,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道:她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老太守道:臣已经说过了,一点权、一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