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她的手臂,重新把她拉回来,搂着她站起身,说了句:“怎么醉成这样?”
方曼姿站在一旁,想搭把手,又什么都帮不上。
她说:“还说呢,不都是因为你吗,要不是看在迟迟喜欢你的份上,我早就——”
说到这儿,她想起面前站着的男人是谁,话锋登时一转:“早就劝她把你忘了。”
裴行舟把小酒鬼抱在怀中,再次说了一句:“多谢。”
“谢什么谢,我是为了我姐妹,只要你真心对她,我还要谢谢你。”
说完这句,她又说:“其实我特别心疼她,就觉得她一个人特别不容易。”
“像我们不开心,还有父母,家人可以倾诉,她呢,看着没事人儿似的,其实都在心里装着,谁也不跟谁说。她喜欢你,我看裴总你也很在意她,就希望你能多照顾她,让她每天都过得幸福、快乐一点。”
酒吧内气氛喧闹,谁也没注意这边。
裴行舟看着面前的方曼姿,她张扬明艳,举手投足都是出身优越的贵气,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体贴细心的人。
可就是这样的她,却说出这样一番话,裴行舟不禁对她改观。
他沉声道:“我一定会。”
“哦对。”方曼姿叫住他,从包里掏出一张信用卡来,“这个还你,该买的都买了,一点没省。”
“放在你那。”裴行舟说,“她现在不会接受我的东西,她喜欢什么,辛苦你帮着买了。”
他带着喝醉的宁语迟离开酒吧,直到人没影了,她才收回目光,看到卡座上放着的大小购物袋,猛然清醒过来,这东西还没拿呢?
算了,改天再跑一趟,把这些东西给迟迟送过去就是。
方曼姿还没尽兴,掏出手机,又叫了几个朋友。
*
宁语迟站不稳,全身力量倚在裴行舟身上。
喝醉后的她发出细微的轻哼,柔软娇躯随着走路的动作,隔着单薄布料蹭着他,是考验自制力的磨人。
裴行舟下颌线紧绷,呼吸不由得紧了些,神色看着并没有什么变化,仍旧是一副冷淡,禁欲的模样。
他一向冷静自持,可面对这样的她,从酒吧到马路这不到百米的距离,他被她折磨得快疯。
到最后,他一把将她抱起,她像只困倦的小猫,乖乖靠在他胸前,一只手悄悄揪住他的衬衫,怕他会跑似的。
她不太粘人,醉酒后却有这样的一面,粘着他,依偎着他,他看在眼中,心柔得快化成水。
车停在路边,郑才远远看到裴行舟抱着个人回来,连忙下车开门。
裴行舟把她抱进去,让她坐好,免得栽倒。自己绕过车尾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才刚坐稳,身边的女人就不受控制地栽到了另一边,头磕在玻璃上,“咚”一声。
“啊。”宁语迟被磕得思维一顿,整个人更混沌了,她懊恼自语,“怎么比裴行舟还讨厌啊。”
郑才适时充当小聋瞎,对后面的动静充耳不闻,甘做一个开车的工具人。
车子缓缓开动,他问:“裴总,去哪儿?”
裴行舟怕她再磕到,把她揽到怀里搂着,另只手揉着她的额角,抬头回答郑才:“送她回去。”
“是。”说完这句话,就没再回头。
他低头看她,斑驳光影在她脸上跳跃,面颊上的泪痕未干,沾湿了一点鬓发。他擦掉她脸颊上那些泪,将有湿意的发拨到耳后,看她闭着眼睛,枕着自己的肩膀。
明明没有太多亲密接触,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变得特别充实。
从前那些平常的事情,在这样的时刻,竟变得无比珍贵。
此处离她住的地方并不算远,二十分钟的车程。
下了立交桥,车转了个弯,一直靠在他肩膀上的浅寐的女人,忽然坐起身子,掩着嘴巴呕了一声。
裴行舟忙让郑才停车,他扶着宁语迟下去,走到路边的垃圾桶旁。
她的胃里翻江倒海,酒意上涌,当即吐了起来。
裴行舟不住拍她的脊背,试图让她舒服一些,还好她吐的不严重,只是稍微有些反应。
郑才下车递过一瓶水,他拧开盖子喂给她喝了一口,让她漱口。
她漱完,他又掏出巾帕给她擦嘴,她全程站在那里,任他伺候着,脸颊红红的,眼神有些迷离。
醉酒后的她,比清醒时还要娇艳。
裴行舟喉结动了动,他随手把巾帕扔到垃圾桶中,把水递回给郑才,搂着她的腰让她站稳。
他问:“迟迟,好点了吗?”
她听见这声音,一时觉得熟悉,可又想不起来是谁,她醒了醒神,缓缓把视线移到裴行舟脸上,忽然惊喜般地笑了起来。
她说:“裴行舟,怎么是你啊?你来找我了吗?”
裴行舟带着她要上车,可是看她这样的表情,他顿时有些移不开脚步。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样对他笑过了。
心头被人轻轻揪了一下,裴行舟的呼吸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