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太湖石比赛,如期举行。
高铭自己凭借丰富的经验,筹办组织比赛事半功倍。
仍旧买票入场制,因为太湖石的个头大,也不用置办阶梯座椅,离得远,也能看得清。
许多人买票进来单纯是看热闹的,就想看看叫皇家如此钟爱的石头究竟是什么玩意。
不过,台上的石头都用红布苫着,评选没开始,看不到什么样子。
算是热场,一开始是我和太湖石的故事当事人的演讲。
一个老秀才讲述他如何从方腊统治区逃往回来,可谓惊心动魄,大家听的津津有味。
方腊真坏,还是杭州好啊。有人发出了朴素的感慨。
嘘专家们来了。
诶?怎么还有个女人?
听说是什么女词人?不了解。
有的人不了解,有的人却很了解李清照的地位,作为死忠的拥护,白了他们一眼,不了解的话,就闭嘴了解罢!
嘿,嘴上我身上,你管我呢?眼看就要吵起来,这时候却见前面的台上来了一个重要人物,不是别人,正是朱勔的弟弟朱勖。
作为他哥的得力干将,他经常冲锋在横征暴敛第一线,好多人认识他。
大家都不敢大声说话了,改成小声嘀咕,他怎么来了?
不过,要说在挑选太湖石上,谁经验最丰富,就当属朱勔了,但朱勖也不差。
他之所以来当评委,是因为高铭跟他说,会按照评委的打分平均数额,给太湖石定价。
这可是个给高铭下绊子的好机会,他们家岂能错过。
朱勔不好抛头露面,就派了弟弟出面。
除了朱勖、李清照夫妇外,还有一个倒腾太湖石的商人,和一个现场观众。
这个观众是随机产生的,被点中的人都懵了,我哪里会看什么石头啊,我就是进来看热闹的,你们选别人吧。
见他不上去,人群中有跃跃欲试的,忙举手,我来,我来!
那你就上来吧。
这一举动,让观众窃窃私语,这能行么,这么轻率?什么人都上去估价?
朱勖心里冷笑,这分明是瞎搞啊,阿猫阿狗都能来估价了,这不是纯等着闹笑话么。
李清照和赵明诚夫妻对高铭的举动也不太理解,是不是太轻率了呢?
原本高铭说是普通人,还以为是那种自己有所研究,但是没什么名气的读书人,但谁知道,可这根本就是随便挑的路人。
不过,评委都选齐了,正式开幕。
主持人挨个介绍了几个评委,当介绍到易安居士的时候,就听下面传来一阵阵女人的尖叫。
高铭一瞧,原来不知是哪家秦楼楚馆的歌姬们,女扮男装来看热闹,不成想却见到著名词作者易安居士,能见到偶像,自然顾不得那么多,高兴的直喊。
李清照的词那是相当红,不会唱她的词,就两个字:落伍;三个字:没品位。
当然,更多的人知道她和她丈夫的才学不仅仅限于此,大声道:我家有个玉器,能不能帮我鉴赏一下?
我家也有啊,帮我瞧一瞧吧。
旁边有人喊道:鉴赏费一百万贯,你出不出?别打岔了!再嚷嚷叫应奉局的人给你叉出去。
见周围看起来不那么面善的官差,都不敢再打岔了。
主持人该介绍的都介绍完,才道:那么,让我们来看第一块参选的石头,李家园子送选的西湖美人。
主持人将苫布拿下来,众人见这石头千疮百孔,造型高挑纤瘦,乍一看像个站立垂首的美人。
太湖石的标准为瘦皱漏透。
这块石头三点都很完美,但在皱上差一点,褶皱的弧度不是很自然,有断层。
最后,李清照和赵明诚一个打出了十七万贯,一个打出了十八万贯的价格,另外那个太湖石的商人则是十三万贯,很符合商人一贯压低价格的风格。
但当众人看到朱勔和那个观众的价格,不禁哗然。
因为朱勖给出的是一百万贯,而那个刚才被选中的观众则是一贯。
这不纯属闹事么。
没想到主持人看了,却不慌不忙的笑道:现在价格出来了,去掉一个最高价格一百万贯,去掉一个最低价格一贯,保留三个中间的价格,最后的价格是十六万贯。
众人皆是一惊,尤其是朱勖,瞪向高铭,就见高铭朝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仿佛在说,傻了吧?没想到吧?
观众也没想到会这样处理,但随后就恍然大悟,就是嘛,这样才公平,免得有人捣乱。对了,上面那个故意捣乱的,赶紧下来,换我上去,我比他公正。
都不用官差来撵,捣乱的人就被观众哄了下来。
至于朱勖,要不是碍于他家的势力,估计也哄他了,因为不敢出声,所以现场的人都冷冷看他。
朱勖从来没一次见识过这么多白眼,加上刚才他的出价直接被排除了,当即就撂挑子不干了,高大人,我头晕,想回家了。
本来朱家的名声就不怎么样,现在捣乱不成又要临阵脱逃,在现场的人又送了朱勖一波白眼。
骂人不敢,翻白眼总没人管吧。
朱勖在各种白眼仁中,落荒而逃。
李清照夫妻也明白了,去掉最高估价和最低估价后,起主导作用的还是他们夫妇。
朱勖跑了,高铭自己顶替了上来,他走了,那就由我来做评委吧。
反正会去掉最高价格和最低价格,而李清照夫妇的价格不会差太多,就最大程度的保证了中位数。
至于观众,捣不捣乱不重要,让他们参与,是为了保证趣味性,免得没人买门票。
其实,高铭早料到朱勖会中途弃权,他就是来搞破坏的,当发现破坏不了的时候,他肯定会走。
因而高铭早有准备,作为主办人之一,他早就掌握了内幕,哪块石头大致多少价位,他都门清。
朱勖一回到家就找哥哥诉苦,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本以为哥哥会帮着他骂高铭,没想到哥哥听了却朝他叹气,你落入了高铭这恶贼的圈套了。
啊?
本来我称病不做评委,说出去已经不好听了,你临阵脱逃,他反而去做了评委。到时候给官家的奏折里,他会怎么写这件事?
朱勖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高铭会说,是咱们家故意不给官家的花石纲出力,而他则成了尽心尽力的忠心臣子。
朱勔表情凝重的点头,现在这个情况看起来,简直就像朱家不为官家的花石纲费心,各种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