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能条件反射似的想起,李清照,号易安居士。
李清照和赵明诚也看高铭,原来你就是高衙内呀,比想象中的更年轻。
高铭先对李清照拱手道:久仰久仰。
这四个字并不突兀,因为李清照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成名了,堪称大宋文化圈的女流量之一。
李清照也不拘谨,对高铭道:我和相公在青州的时候,便听闻了高大人事迹,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高大人可化腐朽为神奇,现在杭州城内的太湖石,已经不是人人谈之色变的不祥之物了,反而成了人人争抢的珍宝。这就高大人在信中所说的新局面吧。
高铭笑道:我给你写信的时候,其实只是个构思,还不知道在杭州城能不能实施成功,能有今天的局面,还是百姓配合。说完,对他们夫妻俩道:光顾说话了,快些入座。
他们夫妻客气的让了高铭先坐,才入座。
赵明诚对高铭的印象很好,因为他给人的感觉没什么架子,高大人,我在路上听人说,这太湖石选美,是由专家定价格。你请我家娘子来,为的就是这个吧。
高铭颔首,苦笑道:我确实是这个打算,但现在发现,好像专家不够,你们有没有认识的朋友?可以请他来帮忙,钱款我付。评审团,目前打算由五个人组成,有前负责花石纲的官员,一个专门贩卖太湖石的资深商人,一个普通百姓,剩下的便是易安先生你了,所以还剩一个名额。
李清照听了,笑道:那我们可不可以内举不避亲?说着,瞅向丈夫。
在李清照眼里,丈夫的才学是相当好的,评选个太湖石不在话下。
赵明诚却有顾虑,我被委任为杭州通判,恐怕
高铭却不觉得有什么,替官家置办花石纲,本来就是杭州各衙门的分内之事。再说了,你们的才学都有共识,况且易安居士都这么说了。
你就听你媳妇的得了。
赵明诚见妻子眼中对自己满是支持,便笑着答应了。
正是谈完了,高铭心情很好,你们来了,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不嫌弃的话,我备了薄酒,还请二位赏光。对了,我从东京带了寿眉来,咱们尝一尝?
李清照眼睛亮了,是丰乐楼的?
丰乐楼的自酿酒,自从她离开东京,搬到青州就没喝过了。
高铭笑着点头,没错,你也爱喝?
赵明诚一听就笑了,高大人真是不知道啊,她的妻子不仅爱喝丰乐楼的寿眉,东京其他的好酒,她也喜欢品尝,对各类酒都深有研究。
李清照颔首,随着高铭往应奉局后厅走,路上聊起了东京各大酒楼的自酿名酒,一下子感觉距离拉近了不少。
我觉得千春楼的仙酿,好喝是好喝,但他家质量不太稳定,有的时候不错,有的时候微微发酸。
李清照笑道:原来他家还没改进吗?我离开的时候,就这样。
有说有笑的进了备了酒菜的后厅,先后入席,品酒吃菜。
高铭打开了话匣子,笑道:我听说易安居士不仅词填得好,对打马牌也有研究?正好我最近得了一种类似打马牌的游戏,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
李清照爱喝酒,也爱赌博,不过这两样都是本朝的流行风气,算大众爱好。
但事实证明,聪明的人,干什么都是专业的。
李清照在南渡后,总结了她小半辈子的赌博经验,写了了一本介绍各色赌博游戏的专业书籍《打马图经》。
详细的介绍了她玩过的各类赌博游戏,不下几十种,挨个点评。
她比较钟爱打马牌,变化多,除了运气外,还有一定的技巧。
而打马牌的玩法,十分类似后世的麻将。
并且,李清照在她的著作《打马图经》中自称,予性喜博,凡所谓博者皆耽之,昼夜每忘寝食。但平生随多寡未尝不进者何精而已
顶算在说,我喜欢赌博,不管什么形式的赌博我都沉湎,不吃饭不睡觉的玩,但是玩来玩去,我这一辈子不管赌多大的,都是我赢,为什么,因为我玩的好啊。
所以面对这样的高端玩家,高铭在李清照来之前,特意叫人按照他的设计图做了一副麻将,在酒桌上介绍给李清照。
高铭跟李清照做不成文友,做牌友,未尝不是个好选择。
李清照当然有兴趣,是新的玩法吗?和打马牌有什么不同?
高铭叫人把麻将盒子拿上来,打开给李清照看,玩法跟打马牌类似,你一听就会。参与者有四个,缺一不可,三缺一就玩不了,至于玩法,是这样的
麻将的玩法,各地不同,高铭介绍了他比较熟悉的一种打法,至于其他的打法,他相信李清照自己会开发的。
李清照作为一个对各种赌博玩法深有研究的人,一听就会,而且已经明白这要比马牌好玩,变化更加丰富。
赵明诚看着妻子饶有兴致的看着麻将牌,就知道今夜肯定不会睡觉,要玩一宿了。
夫妻的爱好相似,他虽然没有妻子的瘾头大,但也喜欢玩几局,要四个人玩的话,加我一个。
高铭道:算上我,那还缺一个,不过人好找,叫我随从加进来,一会玩上两局。
吃过饭,找来一张桌子,铺上一层毯子,开始搓麻。
三缺一,高铭就把时迁叫来了,一起坐下打牌。
稀里哗啦的洗过牌,每个人都抓了自己的牌。
第一局,高铭做示范,答疑解问,等大家都懂了,第二局开始就各玩各的牌了。
高铭觉得现在这场景,十分魔幻。
用一句话描述,就是:我在古代,跟李清照搓麻将
李清照一边码牌,一边笑问高铭,高大人,你这麻将是哪里传来的玩法?确实比马牌好玩多了。
这就保密了,不过我也是从别人那学来的。高铭笑道:该谁打牌了?
时迁眼睛滴溜溜的看这三个人的表情,然后打出了个八筒,然后就听李清照道:和了!
时迁使劲抓了抓脑门,将牌一推,大人见谅,我不能玩了,再玩,我怕我忍不住老毛病。
再玩下去,他就要使出自己的神偷技法作弊了。
高铭点头,那行,你去门外再叫个人进来。
时迁出去了,没多久,送进来个人。
这人也是高铭的下属,平日就爱玩牌,一见这牌局,赶紧坐下,没几下就学会了,加入了搓麻。
时迁在一旁看着,一会看看高铭的牌,直摇头,一会看看李清照的牌微微点头,再去看赵明诚的牌,皱起了眉毛,最后是同僚的牌,干脆闭上了眼睛,太烂了,没法看了。
三更天,高铭有点坚持不住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得休息了。然后再看精神奕奕的李清照,他只好叹气,行吧,再来一圈。
这一打就四更天了,高铭再次道:得睡了。
李清照笑着劝道:马上就天亮了,干脆打一宿吧。
赵明诚努力整了整眼睛,是啊,高大人。
那好吧。你们别后悔,这最后一圈,我会把你们的钱都赢过来。
李清照一边洗牌,一边笑而不语。
天亮了,高铭头发沉,脚底发飘,钱袋子空空的走出了棋牌室,回到自己屋子,一头扎到床上。
只有一个想法,再不跟李清照打麻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