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一定是巧合……其实感觉还不错,软软的。
下了过山车,他先走几步,结果被出口附近的售卖各色钥匙扣的货架吸引住了,正挑选时,林雁行左脚绊右脚地超过他,想到外边呼吸新鲜空气。
忽然边上的一名工作人员叫住林雁行,说:“帅哥,刚才拍摄了你在游戏时照片,要带回去留念吗?”
林雁行问:“……什么照片?”
这是游乐园创收的一种方式,在游乐设施旁设置高速相机,专门用来抓拍游客表情狰狞的照片,然后以高价售卖给本人,搞笑的是还真有人替那玩意儿掏钱包。
工作人员给了他一张。
林雁行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作案现场居然会被拍下来!
过山车是颠簸不错,但不至于颠到同排的两个人亲密无间,他是故意凑过去亲陈荏的!
别问他在吱哇乱叫的当口为什么还有这心思,有个词叫色胆包天,何况周围那么黑,陈荏的脸那么近,错过了这机会就没下次!
林雁行瞪着照片,照片像素不高,但能看清陈荏的表情:他在笑,面孔年轻而鲜亮,大眼睛里倒映闪光灯的绚烂,鼻梁侧面那颗小痣也分外生动,快乐得像一个五岁的孩子。
自己闭着眼睛在他的颊边一触即离,或许还不到一秒。
“……”
林雁行脸涨得通红,在毁尸灭迹和留下这一秒之间权衡。
那位女性的工作人员微笑地望着他:“帅哥,想要吗?”
“要。”林雁行做了决定,余光看到陈荏过来,慌忙将照片塞进口袋,掏钱包结账。
陈荏问:“你买了什么?”
“没什么。”林雁行反问,“你买啥了?”
陈荏摇头:“什么也没买,售价太高了,最便宜的钥匙扣都要九块九。”
“才九块九?”林雁行说,“看中哪样?我买。”
“不用了。”陈荏拉他往外走。
林雁行就像怀揣珍宝似的攥着那张照片,以至于露出了端倪。
陈荏问他:“你口袋里有什么?”
他慌乱摇头:“没啥啊。”
“那你干嘛老摸口袋?”
“人这么多,我怕手机被偷了。”
陈荏笑眯眯的看着他:“这下可以玩蹦极了吧?”
“……”林雁行咬碎了后槽牙,“蹦!”
陈荏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答应:“真蹦啊?”
“蹦!”林雁行从胸腔里吼。
也不知谁说的,人一辈子一定要蹦一次极,体会一下那种完全的失重,从而珍视生命的可贵。
陈荏觉得蹦极塔是一个特别有哲思的地方,普通人在那上面脑中只有两种想法,要么跳,要么不跳,多么纯粹。
林雁行爬到一半就腿肚子转筋,抱着栏杆不放,陈荏当然不会勉强他,让他先下去。
林雁行还强撑:“我要蹦,我要蹦!”
陈荏揉揉他的脑袋,独自往上爬,直到站在蹦极塔顶往下看,才发现自己除了心跳加快、手心有汗,脑子里还是很镇静,这大概与他根本不恐高有关。
他想我应该很适合当个极限运动员或者特种兵,能从直升机上直接往外跳。
他看着远处的城市地平线,清晨的淡雾早已在太阳下无影无踪,建筑物显现出来,其间点缀着浅浅的绿色。塔下是宽阔的水面,粼粼泛着波光。
“敢吗?”工作人员一边帮他穿装备一边问他。
陈荏点头,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到高台边缘,几乎没有犹豫,张开双臂迎着风跳了下去。
坠落时他听到林雁行打了一个响亮的唿哨。
他在天地间放声大喊:“林雁行————!!!”
林雁行抱着栏杆嚷嚷:“卧槽!!你还有心情喊我!!”
“爽啊——!!!”他在绳端弹起来,又落下。
“爽个屁啊!”林雁行的脸黑了又白,生怕那根绳断了,“我看着都想死!”
“林雁行!!”他再次弹起。
“啊??”
“林雁行——!!”
“在呐!!”
终于陈荏停止弹动,将工作人员垂下的钢丝牵引绳挂在腰上,缓缓上升:“林雁行——”
“别喊我了,快下来吧,我心脏受不了!”林雁行扶着铁栏杆,一阶一阶用屁股往下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