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褚去洗漱,又喝了大杯的温水,心累地重新进了厨房。
苏溪靠着冰箱,像罚站一样,看着自己的偶像兼短期金主一边咳嗽,一边清理了锅碗,简单地煎蛋、煮面。
片刻后,他们面对面地坐在了餐桌上。
于褚填饱了肚子,终于问他:你多大了?
二十一。
他啧了一声,突然想起来白越泽也不过二十四而已。
这个年纪出来酒吧里打工,明显是纯0号,学的还是艺术,生活经验又差。于褚几乎不用猜:跟家里出柜,被打出来了?
对面的男生愣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于褚也没多说什么,路都是自己选的,成年人总归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就像他发了疯要去勾引根本不喜欢他的白越泽那样。
他也没让人洗碗,自己收拾了,就当家里摆了个吉祥物,吃过又回去睡觉。
没睡多久,这人又来敲他的门,连敲了好几下。于褚好不容易能睡上一会,这会被敲得心头跳着火,拉开门,满脸的不爽,对上苏溪有些忐忑的眼睛。
于老师,一直有人摁门铃啊?
于褚抬头看了一眼门,他把门铃声调到了最小,听起来像快没电的玩具,响得有气无力,却不依不饶。
他又开始头痛、喉咙痛、胸口痛,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孩还在不安地等待着,于褚缓缓地吸了口气,咬牙道:你去开门,不管来的是谁,都让他滚。
苏溪啊?了一声,于褚已经摔门重新进了卧室。
苏溪犹豫了片刻,想到于褚给他开的工资,还是去拉开了门。外面的人低声喊了一句于褚,后面的话还没出口,便对上了苏溪的眼睛。
苏溪反而怔了片刻,望着门口的人,第一反应是惊艳,心里感叹真人居然比照片还要好看。
然后他才发觉这人脸色越来越差。
他有些尴尬,想起于褚的交代,硬着头皮说:于老师说现在不是很想会客。
白越泽一张脸已经全黑了,苏溪穿的是他曾经穿过的衣服,手腕上还带着于褚送给他的那块表。
他胸腔里烧着火,把心脏放在上面来回的烤。眼前的人又道:白先生,不要让我为难了。
话听起来好像他已经是这间公寓的半个主人,狂妄地在他面前炫耀。白越泽的手已经捏成了拳头,他想起于褚在床上的模样,妒火熊熊地燃,燃得他必须用尽二十几年的素养控制着自己。
他居然还曾以为还要好好的冷处理,他们之间就可以和平分开,甚至彼此祝福。
两个晚上的时间,于褚已经放了手,连新的代替品都找到了。白越泽却被烤得理智全无。他把苏溪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醋意和不甘混成最烈的酒,直接灌进了他的胃里。他牙关紧紧地咬着,低声道:滚开。
男生愣了一下。
白越泽直接往里面走,他被他的目光吓到了,不敢拦,就这么愣愣地把人给放了进来,看着他径直朝着于褚睡觉的卧室大步走了过去。
手还没碰到把手,门已经从里面被拉开。于褚就站在门口,没有看白越泽,而是朝着苏溪地方向,道:过来。
苏溪有些懊恼,低头安静地走到了于褚身后。
于褚把门带上,怕白越泽为难,将人关进卧室里面,然后才终于转头看向了白越泽:我有二十几处房产,还有护照,有十几国的中长期签证。怎么,你白家大少爷准备一处一处地查么?
白越泽猛地一拳砸在了他身后的门上,几乎擦着于褚的耳朵,跟门板撞出一声闷响。于褚被吓了一跳,火气一下子涌到了头顶:你来我这儿发什么疯?!
白越泽呼吸粗重,哑声道:他也配?于褚,他也配?!
于褚同样恶狠狠地回视着他,想到他跟杜明江在房间里的情景便心头郁结,反击道:他不配?那也比你好!
白越泽用力吸了一口气。
两人像是拿了看不见的刀子,专门挑着对方最嫩的心尖,下狠手互相地戳。白越泽心口淌着血,眼睛都发了红,低头一口咬住了于褚的嘴唇,反背起他的双手,拉开他宽松的外套拉链,一下拉到了底。
于褚烧还没退,手软脚软,挣不开他的手,便张口去咬他,白越泽被咬了一嘴的血还不放,像是抓到了一只浑身带刺的刺猬,伤己伤人的吻他,吻完嘴再咬下巴,沿着脖颈的曲线,好似要把他身上所有的痕迹都确认一遍。
于褚哑着声音骂他,抬起腿踹他的腿,两人把门板撞得直响。苏溪在里面慌乱地喊他们的名字,喊了半天,听见于褚的声音慢慢弱了,心里害怕,把门给拉开。
于褚一下子失了支撑,往后连退几步,又被白越泽紧紧地拉回了怀里。他的手得了空,手肘撞了身后人的下巴,白越泽一声闷哼,却死活不放手,两人很快扭打到一起,苏溪过来拉,好不容易才把于褚从那人怀里拉出来,于褚差点被气昏了头,靠着他缓了半响。
白越泽盯着苏溪拉着于褚手臂的手,恨得失了仪态,失了素养。他擦了一下嘴角,擦了一手背的血。
两人都喘着气,气势汹汹地,仿佛在看仇人。
褚哥,你让他走,白越泽说,求求你,好不好?
第1章、心脏
第1章、心脏
于褚心里难受得要命, 他不知道这人现在又是为了什么,他已经爱够了, 想放手了, 今后两人各走两头, 他想去追杜明江也好,想出国也好, 都是与他可以自由选择的事情,为何偏偏又要死死地抓着他不放手?
于褚感到累, 从里到外的累。他没有说话,转过身去拿衣服, 苏溪很快伸手拦住了他, 耳朵尖发着红,道:于老师,我还是先走吧, 有事打我电话就好。
于褚道:你跟我走。
苏溪偷偷去看白越泽, 看到他的神色之后心里有说不上来的别扭, 他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待在这里,他跟于褚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插不进这两人之间, 哪怕他们看起来水火不容,恨不得把对方拆开吞进肚里。
苏溪拉拉嘴角,坚持道:我先回去了。
于褚停下动作来看他, 苏溪又冲他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拿起昨天搭在沙发上的制度, 转身离开了房间。白越泽一直跟到门口,人出去之后,他伸手把门反锁了起来。
于褚还拿着外套,公寓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们针锋相对的对视,于褚冷下声音,心里窝着火,问:你什么意思?
我想陪陪你,白越泽软下语气,低声说,你病还没好,我们不吵了,嗯?
于褚光着脚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步,把衣服丢回沙发里:人被你赶走了,还想怎么样?我也求求你,看在我白白给你睡了这么久的份上,能不能给我点清净?
白越泽手关节都捏得泛白,但他就站在门口,不说话,也不挪动,就这么挡着于褚不许他走。于褚心烦意乱,身体也不舒服,干脆掉头进了卧室,狠狠地把门甩上。
客厅里安静下来。
白越泽绕着客厅来来回回地走,于褚把四周弄得有些乱,沙发里散着毛毯,垃圾桶里装满了吊完的点滴瓶,厨房的砧板也没有收好。他又进了他曾经住过的那间侧卧,有人在这里面睡过了,被子没有叠好,衣柜也还开着。
他压着呼吸,拉开床头柜的时候手都在抖。
柜子里摆着不知道多久以前的避孕套,他住的时候是五个,现在也依然是五个,连位置都没有动过。
白越泽盯着那柜子看了好一会,自我安慰地坐在了床边,拿手用力搓了两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