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湿透了,真可怜。
他就这样睡在了港口mafia事务所的门口??
也许是昏迷也说不定,他看起来那么瘦弱,实在是太可怜了。
是哪位mafia抛弃的孩子找了上门?抛妻弃子的mafia?
嘈嘈切切的声音中,有行人的议论声,有谨慎靠近的脚步声,还有一个较为熟悉的声音。
啊呀,抛妻弃子港口mafia,这个误会对我们组织的名声可不太有利呢。你怎么认为呢,太宰君?
太宰君太宰先生!
我马上睁开了眼,将身体撑起,看到了太宰先生的上司港口黑手党现任首领森鸥外,以及跟在他身后的太宰先生和中原中也。
太宰原本无精打采地眯着眼,他看向我时,眼眸微睁,眼里滑过一点讶异。
他眸中的神采亮了起来。
因为我,因为太宰先生看到了我。
我高兴极了。
太宰看了看我,嘴里嘟囔的却不是什么好话:只是条流浪的小狗罢了,和我没关系。
哦,是吗?森鸥外道,可是他一直在看着你,眼睛眨也不眨哟。
中原补充道:我和太宰路上遇到的小孩,似乎有让自身消失的能力。
中原再次补充:是来找太宰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森鸥外蹲下来看我,咦,好干净的眼睛!就是只看着太宰君一个人,真是执着又没礼貌的小孩。
能让自身消失的能力么森鸥外沉吟道,然后下了决定。
留下他。
*
我终于将视线的落点移到森鸥外身上,带着感激。
和我目光相接时,黑手党首领露出了不符合他身份的温和笑意。
由于森鸥外没有指定哪位部下完成这个命令,太宰抢先道:
boss,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擅长带小孩啊。这玩意看起来太麻烦了,我觉得交给优秀的中也一定能完美地处理掉!
如果这是恭维,那未免也太敷衍了,不如说是推锅更恰当。
在中原满脸的哈?和卧槽中,太宰又补充一句:
而且看起来还又脏又傻的样子。
话语中的嫌弃实在不容忽视。
啊。
我急切地向前爬了一步,从喉咙里挣出一声喑哑到刺耳的鸣叫。
我能听懂我不傻的,太宰先生!
会让这孩子伤心的。森鸥外仍旧温和地笑着,对太宰的任性也不见责备。他爽快地指名道,那就由中也君负责吧。
中原狠狠瞪了太宰一眼,然后才吐出一句:是。
*
我被留下了。
似乎是因为我特殊的异能力。
无论如何,我得到了能和太宰先生同属一个组织的许可。
一天之内,从不存于世飘荡无所依的魂灵,到能被太宰先生看到、能被他问话,得到他的评价虽然是很恶劣的评语,甚至还被留在了他栖身的组织。
这和过去几年默默飘在太宰先生身边的活法相比,也太丰富了点。
我忍不住看着太宰先生笑起来僵硬而真心的笑,以展露我的喜悦。
太宰瞥了我一眼。
他的左眼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映着我的身影,像一池幽幽的深潭,又像吸入一切不见回响的黑洞。
几秒后,他无所谓地转开了视线,将虚无的目光投向远方。
太宰先生看我的时间是那么短。
我却一直凝望着他,以人类之躯。
作为魂灵的我可以不眠不休地日夜望着他,但人类的眼睛会酸涩。
被水淋湿的头发紧贴在我的额上,水珠划过面颊,滴落在地。
身上的衣物经受暴雨□□后重重地压着我,膝盖疼痛得将近失去知觉,赤-裸的脚掌被锈铁扎得满是凌乱的伤痕。
我在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中抬头仰望,唇边的笑意还没收敛,心头的喜悦仍未消失。但太宰先生的脸越来越模糊,黑色从他的西装蔓延到视野的每一个角落。
我摔倒在台阶上,失去了意识。
*
主要是饿昏过去的。除了饥饿和发烧以外身体没有其他问题。
啊,膝盖和脚掌都是小伤。
不知道他多久没吃饭了,正在打点滴,之后要先吃流食当然,这个我们会安排好,您无需费心。
看起来是十三四岁,但由于身体过于瘦弱,可能实际年龄会更大一些。头部没有发现问题,精神与智力方面需要等他醒来再测定。
诶,他醒了。
中原先生,您来得正好。
我听到了以上对话,睁开眼。
原来是发烧啊
久未为人,这感觉熟悉又陌生。
橘红发、黑帽、黑西装的少年中原中也走进了病房,开始了对我的审讯。
姓名?
我为难地看着他。
中原:不会说话?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中原看上去有点郁卒。
他问:识字吗?
和待在太宰先生身边时不一样,中原问话的态度很平和。
我点了点头。
他叫人拿来纸笔递给我:名字。
我笨拙地用右手抓着笔,歪歪扭扭地在纸上写
竹下秋。
我的名字,竹下秋。
在作为魂灵存在那几年,我忘了很多事情,也忘了许多常识。而当我成为人类时,我突然记起了自己的名字。
只不过写字时发力方式不太对,那字迹难看得让中原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好吧,竹下秋。至少智商还是正常的,之前还以为是个傻子。他问道,年龄?
我摇了摇头。
这个我真不知道。
中原:夸早了。
他看我一眼:那就十四吧。
从那个仓库到事务所,你是跪行过来的?
我点点头。
不会走路吗?
我在纸上写道:会,没有力气。
从哪里来,过去在做什么?
我没有写字。
气氛突然凝重起来。
中原的语气低沉:回答。
我慢慢写道:没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