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重力被-操控的感觉很奇妙, 和进入虚无时完全脱离重力的状态不一样。
我沉默地半跪着, 但这样的姿态不能平复中原的怒火, 他开始秋后算账:你刚刚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 只是从楼顶跳下来而已。我尽量乖巧地回答。
只是从楼顶跳下来而已?中原冷笑道,跳楼很好玩?还是自杀很好玩?
不,我委屈地看着他, 不是自杀,我想尝试一下跳下来的感觉。想知道太宰先生跳下来的时候
太宰先生太宰先生,太宰先生去吃x你也吃x啊?中原怒不择言。
呃。我试图反驳, 太宰先生不会去吃x的
为了他你有什么不会去做?!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中原俯身,黑手套揪起我的领子,把我拎得双膝离地。
他的脸在我眼前放大,眸子里燃烧着冰冷的焰火,咬牙切齿道:秋,我以为你好歹会有点进步。
中原神色中的失望和他告诉我太宰叛逃那天一样,声音比那天冰冷更甚。
好像连揍我都懒得揍了,只想把我扔在这里,然后当作经过空气一样路过。
我突然意识到中原误会了些什么。
我睁着被风吹得有些酸涩的眼,仰头望他:您是不是忘了我的异能力?
中原中也:
我的双手攀上他揪我领口的黑手套,轻轻握住,真诚道:我真的只是跳楼,不会死的。您要是没有来,下一秒我就会进入虚无了。
毕竟是第一次从这么高的地方体验自由落体,我也担心掌握不好时间,肯定要早一点发动能力才保险。
我只想体验一下坠楼,不想自杀。
中原中也:
他一愣,眨了眨眼:哦。
所以中原救我的时候那样气急败坏,是因为他以为我真的在自杀?
中原不爽道:所以我还打扰你夜半三更寻找刺激的跳楼活动了?
没有。我弯了弯眼,笑起来,非常感谢您的援手。
中原突然出现在半空接住我的那刻,除了意外,确实还有一份很深的感动。
中原手一抖,嘟囔道:笑成这样,确实醉得不轻。
我点点头,伸出四根手指:对,我整整喝了五杯。
中原:哈,醉鬼。
我沉稳地竖起最后一根手指:您有所不知,醉酒的我思维比平时更灵活,可惜醒酒后的记忆只剩下一个朦胧的印象。
而这些记忆,会在我再次醉酒后全部记起来。
中原感兴趣地问:哦,那你喝醉酒后都做了什么?
在酒吧拍桌要牛奶喝、握着太宰先生的手对他表白、向他人倾诉被骂的心事、借酒壮胆写情书还有,深夜体验一下坠楼的快感。
我惆怅道:非常担惊受怕,落地后还脚软了,背对地面下落比想象中吓人。
噗嗤。中原都被我逗笑了,蠢。
我不会再自杀了,在见到太宰先生之前。
我站起身,背靠着黑色的路灯杆,看我和中原在地上长长的寂静的影子。
如果竹下君还活着,麻烦中也把这个放给他听:好孩子是懂得忍耐的哦;我不在的时候,要学会自己长大;好好照顾自己,秋。
我一字不差地把太宰曾说的话重复了出来,这几句被我听了无数遍,每一个语调、每一次停顿我都再熟悉不过。
我又说:我记得他对我的嘱咐。还有您说的你想死的话,不要死在我面前。您对我的关心,您不希望我为了太宰先生而枉顾自己的生命,我都知道。
中原:你知道就好。
他口吻如常,但我注意到他一瞬间的蓝眸微睁,显得有些不自在。
中原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
能把我送回家吗?
哈?
我感觉困意上头了我靠着路灯缓缓闭上眼。
那你就在这睡一晚吧,我回去了。中原拒绝道,等明早过路的行人和车辆把你叫醒。
哦
他的拒绝在我意料之内。
我于是发动虚无,身形在他面前凭空消失。
中原中也的脚步渐渐远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中原的声音忽地响起在耳边,不耐烦地喊:秋,出来!
我躺在原地解除了虚无:嗯?
然后,我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被某个人拉起手臂甩在了背上。
明明是在黑暗中,朦胧的视野里却有一片明亮的橘红。
来人骂骂咧咧道:服了你了。
唔。
我收紧了搭在他颈边的手臂。
怎么又哭了啊,我都回来了。
我闭着眼,轻声道:没事,就是,很开心。
曾经也有个红色系发色的青年这样背着我走在凌晨的街道上。
中原中也没有说话。
鬼使神差地,我趴在他背上,在半梦半醒中问道:中原先生,太宰先生叛逃,您有没有不开心?
中原居然回答了:切,怎么可能。我痛快极了,还开了瓶八二年的柏图斯庆祝以后再也不用见到那家伙。
再也没有那么默契的搭档了,不会觉得无聊吗?
中原这回沉默了一下:秋,你不是很困吗?为什么这么多话?
我:哦可能因为我对此好奇了很久吧。
中原道:不会。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这对搭档,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从头到脚都刚好是对方最为不爽的样子。
可偏偏他们对彼此无比熟悉。
中原说不会,那应该就是不会吧。
两人每次见面都吵得那么真情实感,想来也不是会在分开后想念对方的样子。
以您对太宰先生的了解
嗯?
您觉得,他如果收到了我的情书,是会看完收起来,还是会撕碎丢弃呢?说出您真实的想法就好。
我很没有底气地问。
应该是,随手收起来吧。
中原不确定地道。
我心满意足。
中原中也对太宰先生行为的预测,和跟着织田作之助去lupin必遇太宰先生定律一样稳妥。
谢谢您您真是个好上司。
中原:睡你的吧,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