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张文归案了。
任燚转过了身来。
其实那天我们就差点抓到他,找到了他临时躲藏的地点。但有了蔡强的前车之鉴,我们不敢贸然实施抓捕,最后被他跑了。但是刚刚,他自首了。
自首了?任燚握紧了拳头,那紫焰呢?紫焰在哪里?这次爆炸又是谁干的?
张文不知道紫焰的行踪,他是觉得自己躲不掉了,被迫来自首的。茶水间的炸弹是定时炸弹,现在还无法确定凶手是谁。邱言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任燚,但是,我们从张文的临时居所里,找到了这个。
任燚打开来,是一沓证物照片,照片中泛黄老旧的文件很眼熟,是他爸那个年代的出警报告,有好几个战士的,也有陈晓飞的。
曲扬波也凑过来看了看,但他没有参与案件调查,不明白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他忧心忡忡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是对陈队不利的证据吗?
邱言颔首:这份缺失的出警报告,证明陈晓飞是第一个进入地下车库的人,而在他的报告里,说从车库入室内的门的门锁是他为了检查车库过火情况破坏的,因为当时门被反锁了。如果按照我们的推断,凶手是从地下车库入内纵火的,那么陈晓飞就有极大的嫌疑帮助凶手掩饰作案痕迹。
任燚倒吸一口气,仍觉气短,好半天,他才开口:有没有可能,是伪造的。
鉴定过了,是真的。
曲扬波皱起眉:邱言,我相信陈队长的为人,这个,作证据还不够吧。
所以我们还在调查他近期的动向,有很多事要等他醒过来配合调查。邱言看了一眼icu的大门,希望他能尽快好起来。
任燚的脑子混乱不堪:你的意思是,爆炸案可能跟他有关?为了灭口?
邱言冷道:而且还能报复你,一举多得,恶毒至极。
任燚缓缓摇着头,他从心底里抗拒他们对陈晓飞的怀疑,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相信什么、怀疑什么。
现在组织还有两个关键人物没有落网,就是紫焰和蓝焰,一个是幕后主导,一个是资金来源。邱言顿了顿,又道,或者我说反了,提供资金的那个才是幕后主导。
这个人,上次宫应弦说有猜测了。
邱言的神情变得古怪,目光更暗了几分:现在不敢轻举妄动。
为什么?
有不得已的原因。
对了,飞澜的手机!任燚想到了什么,这条线索呢?
丢了。那天进入她家的人前前后后有二十来个,派对公司的,送花的,送快递的,送蛋糕的,送礼服的,化妆的,非常不好查。
任燚失望地别来了脸。
邱言凝视着任燚:任队长,安慰你的话,估计你也听烦了,这句话现在可能你更需要,那就是,我们一定会把这个组织一网打尽,一个不漏。
任燚轻轻嗯了一声。
我刚刚去看了应弦,医生说他状态平稳,可能过不久就会醒。邱言看了看表,我是抽空过来的,马上就要走,如果他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好吗。
曲扬波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无奈地说:别太累了。
邱言微微一笑:我走了,等我消息。
任燚靠在墙上,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
曲扬波脸色也很不好:他们真的要怀疑陈队长?我不相信。
我也不愿意相信。
曲扬波看了看任燚胡子拉碴的模样:我送你回家睡一觉吧,回中队也行,不要总待在这里了。
任燚摇头:在这里我好受点。只有在离宫应弦这么近的地方,他才能感觉到希望,而希望是注入他冻僵的身体里的一丝暖意。
那你至少好好睡觉,好好吃饭,你这样折腾自己,我
任队长!一个护士匆匆跑了过来,宫博士醒了。
第188章
任燚慌张地冲进了病房,只见宫应弦赤着上身坐在床上,医生在给他检查身体。
而盛伯站在一旁,偷偷抹着眼泪。
宫应弦是非常排斥身体接触的,尤其是不穿衣服的情况下,哪怕是医护人员的碰触,他都会表现出明显的抗拒。可是现在,他只是沉默、甚至是呆滞地坐在那里,任人摆弄。
任燚的脚步不自觉地放缓了,因为他开门的声音那么大,宫应弦却好像没听见一样,连脸都不曾转过来。
曲扬波也察觉到了异样,他看了任燚一眼,却见任燚的眼睛已经钉在了宫应弦身上。
任燚走了过去,小声叫道:应弦?
宫应弦毫无反应。
不,并非毫无反应,如果仔细观察,能看到他的嘴角有微微地抽动,睫毛也在不安地抖动,垂落在身侧的两只手,手指在以极其微小的幅度颤动。
他显然是不舒服的,但他一动也不动。
任燚终于意识到宫应弦不对劲儿了,如果换做别人,他可能会问对方是不是开玩笑,但他知道宫应弦从来不开这种玩笑。
医生转过来,沉重地对任燚说:任队长,我们翻过宫博士过去的医疗记录,他现在出现的症状跟他六岁那年一模一样,我们已经通知他的主治医师,庞贝博士会搭乘最早一班航班回国。
任燚的心乱做了一团:什么,什么意思,什么症状?
我不是相关专业的医生,具体要庞贝博士向你解释,用一种比较好理解的方式来说,类似于自闭症。但他当年是因为严重情感创伤引发的,是心理问题,不是病理性的发育障碍,所以有缓解和治愈的可能,不过一旦这种诱因再次出现,造成应激反应。医生看了宫应弦一眼,就会复发。
任燚看着目光空洞、像一个未经启动的机器人一般的宫应弦,一颗心都被撕碎了。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揪着头发,慢慢蹲了下去。
曲扬波扶住任燚,急问道:医生,他现在身体其他功能怎么样?能治好吗?
身体上的损伤是可以恢复的,但心理问题我们要等庞贝博士到了共同研究治疗方案。他六岁那年,这样的症状持续了半年,后面的康复治疗则花了好几年时间,这一次,不好说,也许很短,也许更长。
任燚在曲扬波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颤抖着:他,听不到我们说话吗?
他听得到,还能感知你的情绪。自闭症的症状,是能够听到、感知到,但是难以处理,想要表达,但是无法正常的表达。我们就像是在两个世界,你说的话他可能大半不理解,他表达的东西你可能看不懂。
任燚艰涩地说:所以,我们无法沟通。
也不是完全无法沟通,但是效率非常低。医生安慰道,任队长,你要相信现代医学,相信医生,当年庞贝博士可以把他带回正常世界,现在也一定可以,他现在比六岁的时候坚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