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一动也不敢动。
宫应弦将另一只手也按在了门板上,将任燚困于两臂和高大的身躯之间,他凑近任燚的耳边,低声道:想跑?
任燚心脏一颤。
回答我的问题。
任燚深吸一口气:一个正常男人,看到一个漂亮女人有想法,可能只是本能的反应,不代表他会做什么。
那就是有。宫应弦从背后看着任燚红透了的耳根,心里就像有只小爪子在轻轻地瘙,他用唇若有若无地碰着那耳垂,转过来。
任燚紧张到掌心都在冒汗。
我说,转、过、来。宫应弦命令道。
任燚闭了闭眼睛,认命地缓缓转过身,侧身的时候,他已经竭力往后缩,却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宫应弦的身体。
任燚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鼓起勇气直视宫应弦的双眼,那眸中的深意令他根本读不懂。
是什么样的幻想?宫应弦继续问道。
任燚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爆炸了,他咬牙道:不记得了!
跟你和祁骁做的一样吗?
不知道,不记得任燚感到有口难辩。
你幻想过我亲你吗,抱你吗,和你
够了!任燚伸手想要推开宫应弦。
宫应弦一把擒住他的手腕,钉在了门上,一双眼睛死死地盯进任燚的瞳眸深处,锋锐如兽,他冷道:你不是说对我没有任何想法吗,你还要说多少谎话?
任燚低吼道,你想证明什么啊宫应弦?证明我就是对你有龌龊想法的恶心的我已经说过了,那些不过是本能,本能!你也是男人,你他妈早上起来有反应的时候是对空气有想法吗?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一直是祁骁那种型的,你不用担心我对你有非分之想,更不用担心我会骚扰你,你不觉得自己太、太自作多情了吗!
任燚一口气吼完,整个心室都在发颤,他浑身冰冷,仿佛血液都在瞬间被抽空了。即便是这样将了宫应弦一军,心中也没有任何得胜的喜悦,他只觉得自己又可悲又可笑,他甚至不明白这样强行狡辩,是为了那早已不可能维系的友情,还是在宫应弦面前所剩无多的尊严。
究竟是图什么呢?他还抱有什么希望呢?如果他最后的底线只是宫应弦不要讨厌他,那么这番话说完,这道底线恐怕也被击溃了。
宫应弦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目光愈发冰冷,神情更是狠戾不已,他轻声道:好,很好,是我自作多情。他咬牙切齿地说出自作多情四个字,只觉一字一把刀,捅进他心里。
任燚倒吸一口气,懊悔不已: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我只是要确认一下,确认你对我没有不该有的念头。宫应弦满目寒芒,毕竟,你曾经也嘴上说着跟我是朋友,背地里却瞒了我那么多。
任燚握紧了拳头,哑声道:那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吗。
放心了。宫应弦不怒反笑,那笑容令任燚汗毛倒竖。
可以放开我了吧。任燚低声道,邱队长应该快到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宫应弦却没有松手,他微微躬身,平视着任燚:我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
那件事,大部分人都说很舒服。
任燚听懂了:我以为你很排斥
我为什么要排斥性,性是繁衍的手段,跟吃饭睡觉一样是动物本能,性也是研究犯罪心理时不可或缺的一环。我排斥的是人。
任燚现在听不懂了,他不知道宫应弦说这番话是什么用意。
鉴于宫应弦凝视着任燚的眼睛,从眼神到口吻都透着冷酷,你刚好有一个不让我排斥的身体,我想试试。
任燚双目圆瞪,震惊到大脑一片空白。
宫应弦在说什么?他在说什么?!
怎么,你不是也幻想过吗。宫应弦冷笑,你以为撒谎不需要付出代价吗,这是你欠我的。
任燚颤声道:你、你想
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你,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多了,我是个男人,我只是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任燚的心被揪痛了。
如果早几个月前,宫应弦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或许会很高兴,但现在不行了,真正喜欢一个人,唯有心意相通才是最终的信仰。但宫应弦不会喜欢他。
宫应弦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是他的错吗?他想起邱言说过的话,是不是他利用朋友的身份给了宫应弦错误的引导?
他到底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宫应弦双目发红,任燚在他的视线里模糊了又清楚,清楚了又模糊,反反复复,令他头痛欲裂。
他早已经被激怒、被刺伤,但他掩藏了起来,他太想得到了,只要能拥有任燚,无论是什么,无论是多少,他都要,哪怕明明白白说不喜欢他的任燚,他还是疯狂地想要。
任燚点点头:好。他扯动嘴角,做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这有什么问题,我让你试。
宫应弦面无表情地说:你有男朋友的时候也可以跟别人暧昧不清,对你来说,确实不是什么问题。
任燚嗤笑一声,已经无力辩解:欢迎来到成年人的世界。
宫应弦松开了任燚。
任燚抹了一把脸,转身开门走了。
宫应弦在门前僵立了许久,突然抡起拳头,重击向门板。
厚重的实木门上留下了一个深深凹洞,木屑将宫应弦的手刮出了道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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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邱言到时,已经很晚。
三人齐聚在那间放满证物的书房时,每个人都戴上了一张平静的面具。
邱言与任燚平静的打招呼,任燚与宫应弦平静的对视,尽管发现宫应弦手上缠着纱布,也忍住了习惯性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