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应该有希望,不过,前段时间有个保险公司想挖我,他们也需要火灾调查员,工资反正比这儿高多了,我还挺犹豫的。
你还年轻,不急着做决定。
俩人来到档案室。
张文道:这些资料里有火灾调查的发展史,退役的器材什么的不在这里,我可以带你去看。
行,我先看看资料,这些可以借走吗?
您跟孟科长打个招呼,过段时间送回来就行,器材也是。
好,你忙去吧。
任燚在档案里翻了一下午的资料,了解一下当年的调查水平,会有助于他发现宫家的案子里的漏洞,毕竟十八年间,科技发展得太快,很多东西现在用高级仪器可以轻易查出来,以前却是没有那样的条件。
最后,任燚借走了一些资料和器材,返回中队。
他从昨天到现在,只睡了四个小时,此时已经疲累不已,便回宿舍睡了一觉,直到晚上十一点多,被电话吵醒。
喂?任燚边打哈欠边接了电话。
宫应弦清冷好听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我在你中队。
任燚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不是派司机来吗?
司机不配枪。宫应弦,收拾好就下楼。
好、好。
挂了电话,任燚已经清醒了许多。宫应弦是担心他的安全,所以亲自来接他吗?
他一面想要将自己的心从宫应弦身边拽远一点,一面却又无可奈何地看着它越陷越深。
他不是一个只会以貌取人的毛头小子,他喜欢宫应弦,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宫应弦在用一种单纯的、真诚的、别无所图的方式对他好。而他是一个别人对他好一分,他忍不住三分回报的人,于是就把自己绕进去了。
他抓起在他身边睡觉的淼淼,用脸蹭了蹭它毛茸茸的脑袋,喃喃道:你是唯一属于我们的东西了。
第91章
上了车,任燚发现宫应弦满脸倦意,眼下一片青色的阴影。
任燚皱眉道:你从出事到现在睡觉了没有?
眯了一会儿。宫应弦不甚在意地说。在演唱会发生的无论是紫焰的事还是任燚的事都让他难以入眠,所以他不停歇地工作到现在。
我来开车吧,我好歹睡了一会儿。
俩人交换了位置,任燚把淼淼放到宫应弦身上,你也睡一会儿吧。
睡不着。宫应弦摸着淼淼,它长大一点了。
天天吃,当然会长大了。任燚道,把椅子放下,多少休息一下,睡眠不好会影响思考能力。
宫应弦把椅子放倒,稍稍舒展了一下腰身,然后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把淼淼塞进了怀里。
淼淼探出一个小脑袋,喵了一声,乖巧地趴在宫应弦身上,已经蜷缩好身体准备继续睡,显然很满意这样温暖的包裹。
它多久洗一次澡?隔着羽绒服,宫应弦轻拍着淼淼的身体。
自从来了就没洗过。任燚发动了车,在宠物店养伤的时候洗过,猫几个月洗一次没关系吧。
宫应弦斜了任燚一眼,到我家洗吧。
任燚淡笑道:你嫌它脏还塞怀里?
我不嫌它脏。宫应弦想了想,解释道,它是脏,但我不嫌弃它。
看来你的洁癖有好转。
没有。宫应弦淡道,它是我的猫。
我们的猫。任燚在心里加了一句。
睡不着,聊天吧。宫应弦偏头注视着窗外不断后退的夜景,不想让任燚看到自己的表情。
好吧,你想聊什么。
你有过几个男朋友。
任燚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他怎么都没想到宫应弦一开口就是这样又尖又利的问题,好像酝酿了很久一样。
嗯?宫应弦有些不满任燚的沉默。
三个。任燚老实地回答。
宫应弦压抑下怒意:你几岁发现自己的性向。
大概十五六岁吧。任燚感到很不自在,他偷瞄了宫应弦一眼,发现宫应弦一直看着窗外,无法从那张脸上获知情绪。
怎么发现的。宫应弦为了防止声音的波动泄露自己的情绪,用一种机械式的、毫无起伏地口吻问着。
而这在任燚听来,尤其像审讯犯人。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是警察的通病吧?他硬着头皮答道:喜欢上一个同学。
所以,只有喜欢上一个人,才会发现?
绝大多数是吧。
你怎么定义这种性向。
任燚尴尬地说:什么怎么定义?
什么样的人可以被定义为这种性向。
呃当然是喜欢同类的。
宫应弦的眼中显出茫然:那如果,只喜欢一个同类,不喜欢别的呢。他思考过,认真思考过,可他最终发现除了任燚,他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男人,女人,他都想保持距离。哪怕是盛伯、飞澜、邱言这样的亲人,他也会避免不必要的身体上的接触,亲人与外人的区别,无非是亲人不让他反感。
只有任燚,唯有任燚,是他主动想要靠近的。
任燚想了想,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性向,只不过异性和同性比较常见罢了,我觉得喜欢一个人,不用拘泥于性别。
宫应弦没有说话。
任燚稍稍松了口气,以为宫应弦要结束这个令他如坐针毡的聊天了。
可片刻之后,宫应弦又语出惊人:你们什么时候分手。
任燚面色极其尴尬:啊?
你交过三个男朋友,这证明你是会分手的,对吧,以合理的逻辑推断,你和祁骁也有可能分手。
对祁骁的调查,几个小时前已经发到了他的手机上,对付这样的人,略施名与利足矣,他只是下不了手。他只是不甘心,任燚这样一个,有了男朋友,依然隐瞒自己的性向蓄意与他暧昧、拿他消遣的人,凭什么值得他摒弃原则和道德,去做一件不光彩的事。
何况,即便做了,任燚依然不属于他。
任燚深吸一口气:已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