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应弦没有接:我不穿别人的衣服我要穿你的。
任燚气得直翻白眼,粗暴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重新扔给宫应弦。
宫应弦换上了带着任燚体温的救援服,那被温柔包裹的感觉,令他的心绪恢复了平静。
任燚也换好衣服,他严肃地说:宫应弦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必须严格服从我的命令,我不是说说而已,你必须完全按照我的指示行动,明白吗。
明白。
你发誓,你发誓绝对不会自作主张,绝对会服从我的命令。任燚加重了语气,平时我可以什么都听你的,但救援的时候不行,你擅自行动不仅会危及自己的生命,还可能连累他人,所以
宫应弦突然将手贴上了任燚的脸颊,他凝望着任燚的眼睛,郑重地说:我发誓,我会服从你的命令。
任燚的心脏狠跳了两下,他掩饰地别过脸,深吸一口气:走吧。
第64章
这个是照明的,这个是求救的,这里有救援绳,这里有急救包,这个口袋里装一些破拆的小工具,安全帽全程都不能摘下来。任燚把帽子扣在宫应弦头上,帮他调整着下颌的固定带。
宫应弦看着任燚认真地模样,心里十分受用。他不禁想起了昨晚俩人吵架后的心情,那种希望任燚只看着他、只专注他、只属于他的渴望,令他烦闷得一晚上都没睡好。如果一直都像现在这样就好了,任燚的瞳孔里,只映照出自己的脸。
紧不紧?任燚问道。
正好。宫应弦唇角轻扬:但衣服有点紧。
任燚呿了一声:别装逼,啊,我的内裤是你自己要穿的,我的衣服也是你自己要穿的,有本事你脱下来。
怎么,伤你自尊了?宫应弦调侃道。
任燚勒了一下他的衣领:多大年纪了还比大小?说你是小学生你还不乐意。
我没有比,我只是陈述事实。宫应弦很坦然地说。
任燚想起那天在浴室发生的事,他倒在宫应弦身上时,确实很充分地感受到了宫应弦吓人的尺寸,他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了,行了行了,走吧。
任燚带了孙定义和刘辉,王猛跟林少平也分别带了自己的人。他们身上都背着垫木、撬棍、便携灭火剂等工具。
剩下的战士们排成了两列纵队,接力式地往外搬石头,以最快的速度从外部清理废墟。
他们走近了坍塌的楼前,一楼从大厅连接西侧病房的走廊,有一段空隙可以通过,他们脑门上的探灯照了进去,能见度只有几米,里面黑漆漆的,全是东倒西歪的石块,看着人心里发毛。
王猛道:我们走这边,少平,你们从楼后面的窗户翻进去吧。
ok,随时联系。
任燚道:走,我们上二楼。
二楼可能起火了,小心点。
放心。
四人踩着瓦砾爬上了二楼,二楼作为爆炸楼层,损毁程度不亚于一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宫应弦皱了皱鼻子,面上显出疑惑。
任燚打头阵,小心翼翼地顺着墙根往前走:有人吗?消防员!他看到最近的一个病房,拐进已经变形的门,有人吗?
光源随着任燚的脑袋移动,他看到屋内天花板塌了大半,病床完全被压扁了,地上淌了一大滩血,但不见人。任燚心中一沉,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越靠近外侧,楼板越是岌岌可危,任燚谨慎地摸了过去,趴在地上,往掉落的天花板缝隙里看,有人吗?当光源移到深处,视线里赫然出现半个被砸碎了的脑袋。
任燚惊恐地倒抽了一口气,挣扎着往后缩了几下。
任队,怎么了?孙定义紧张地问道。
没、没事任燚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全是那个碎裂的头颅和暴凸的眼球,他深呼吸,努力平复下心跳,但却难抑悲悯之情,虽然仅是匆匆一瞥,但那分明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他沉声道,这个房间,没有生还。
宫应弦伸手想把任燚拉起来,却在握住他手的瞬间,感受到了他的颤抖,于是宫应弦蹲了下来,于黑暗中看着那张苍白的脸,胸中如针刺:还好吗?
任燚点点头,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反握住宫应弦的手,紧紧握着。
宫应弦低声道:是化学炸弹,不是物理炸弹。
你知道是什么炸药了?
我有猜测,但不确定,得找到更多的残留物才行。宫应弦道,现场没有火药味,只有化学品的味道。其实我一开始就怀疑是化学炸药,因为能把楼体炸成这样的物理炸弹,体积不会小,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会比较显眼,何况门口还有警察把手,但化学品,很小的体积也能造成巨大的反应。
那会不会有毒?
刚才救下来的受困群众没有中毒的反应,说明凶手没有放有毒的化学品,不过各种化学品起反应之后很难避免完全无毒,只要剂量不高就没事。
这边有人!刘辉喊道,还活着!
宫应弦站起身,顺势把任燚也拽了起来。
几人循着声音走了过去,刘辉在另外一间病房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男人,他虽被压埋在石块之下,但墙角的三角区域将石块的一部分卡住了,没有压实。
先生,醒一醒。孙定义轻轻拍了拍他的面颊。
男人的眼睛被鲜血糊住了,他的眼皮颤动了几下,最终也只是半睁着,并发出微弱地呼吸。
把石块抬起来试试。
四人试图将那一块钢筋混凝土的天花板抬起来,但他们使出了浑身力气,也只抬动了分毫,无奈只得又放了回去。
不行,这样不行。任燚将几块垫木摆在了脚边,我们一起抬这边,先把木头垫进去。
好。
一、二、三!
四人齐齐使力,终于将石块抬起了一块,任燚趁机用脚尖一顶,将垫木塞进了缝隙里。
有了第一块垫木的支撑,他们又往里塞了好几块,压迫在男人身上的重负终于解脱了。
任燚放下身上的装备,从被抬高的墙角缝隙下蹭了进去,抓住了男人的胳膊,叫道: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