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医护人员能取得联系?
有,三楼和四楼都有被困的医护人员,一楼和二楼就宋院长忍着眼泪,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任燚!刚刚抵达现场的宫应弦朝任燚跑来,同时还有邱言、蔡强等人。
任燚看到宫应弦,心中莫名地安定了几分,俩人四目相接时,有难以形容的情绪在涌动。他朝宫应弦点了点头:你们现在尽快组织力量搜寻周边吧,从爆炸到现在才过去不到20分钟,凶手很可能还在附近围观。
邱言道:我们已经第一时间派出大批警力了。
宫应弦道:如果能确定是什么性质的炸弹,对抓捕凶手会更有利。
这恐怕得等到挖掘的时候了,我们不远处,消防车的警笛声接续响起,任燚拍了拍宫应弦的胳膊,我们参谋长到了。
一辆消防巡逻车开到了任燚面前,许进下了车,同时后座又下来一个人陈晓飞。
骡巷口中队队长王猛和三宁中队队长林少平也前后报道。
队长,参谋长。任燚敬了个军礼,把平板电脑递给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现场的情况。
陈晓飞观察了一下现场:探测器和搜救犬马上就到了。王猛,把你们平台车开到楼后面,尽快协助凤凰中队疏散三、四楼的群众;少平,你带两个人从三楼进去看看情况,不要太深入,注意安全;老许、任燚,我们研究一下建筑图。
是。
他们围着坍塌部分的楼体转了几圈,先从外部观察损坏情况。
这栋住院部是鸿武医院最早建设的一批楼,楼层矮且设施较为陈旧,但内部结构简单,就是一排走廊两边房间的横平竖直的设计。
为了不影响其他病人,周川的病房被安排在西侧走廊尽头,爆炸后引起的坍塌也主要集中在最后几间病房,没有影响主体结构,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过了没多久,林少平的声音从对讲里响起:陈队长,我们基本探明了三楼的情况,西侧消防通道已经完全损毁,无法下到二楼,三楼的钢结构正在承受上下夹击的压力,目前看来还是稳固的,但不排除二次坍塌的风险。另外,我从三楼裂缝里看到二楼有火光,不知道是不是爆炸引燃了什么东西。
几人齐齐看向大楼,并不见火,这说明火还不大,陈晓飞道:保险起见,通知医院把电闸和输暖管道都切断,少平,你们撤出来吧。
这时,通过云梯和登高平台,消防战士们将三楼、四楼的三十六名被困群众全部撤出,除一人伤势严重外,其他人都没有致命伤。
而一班、二班也将一名被压埋的妇女救了出来,快速送往了急救室。
宋院长急道:陈队长,暖气可以切断,但电闸不能完全切断啊,楼里还有依靠呼吸机的病人,还有手术室在做手术。
你把电工找来,看看能不能尽量把坍塌部分的电源切断,楼里面已经起火了,如果造成电线短路,断电也是早晚的,你们要早做准备。
宋院长连忙点头:我去找电工。
陈晓飞将三名中队长都召集到面前,严肃地说道:一楼二楼还有大量病人和医护人员被困,从三楼下行的楼体已经损毁,只能从一楼或二楼的楼体裂缝里进去搜救,这次任务很危险,注意不要加剧结构压力,不要太过深入,这点都给我听好了,不要太过深入,一旦发现坍塌的前兆必须立刻撤出。
三人齐声道:是。
你们一人带两个战士,分三组,每组不准单独行动,发现伤员及时汇报,不要急着救人,要先观察是否有救人的条件。剩下的人我会安排在外部搬运碎石。
是。
陈队长。
任燚一转头,就看到宫应弦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边。
宫应弦冷静地说道:陈队长,我是鸿武分局刑侦一大队刑警宫应弦,我请求跟他们一起进去。
任燚双目圆瞪:宫应弦?!
宫应弦淡淡扫了他一眼:消防救援难免对现场证据造成破坏,我想要最原始的证据,而且,尽早了解爆炸物,对抓捕凶手非常关键,如果等到几天后清理废墟时再分析爆炸物,就错过了最佳时机。
任燚按住宫应弦的肩膀将他向后推去:抓坏人是你的工作,但救援是我的工作,你瞎掺和什么?他看着宫应弦认真坚定的眼神,不免心慌,去坍塌的建筑里搜救太危险了,他怎么可能让宫应弦跟着他去拿命冒险。
陈晓飞皱眉道:这位小同志,我们各有分工,你不是专业救援人员,你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
宫应弦一把抓住了任燚的手腕,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将那只手的掌心用力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他看着陈晓飞,目光犀利:引起这次爆炸的是我正在办的案子的污点证人,他是被灭口的。掩埋在那个废墟之下的,不仅仅是凶手想要掩盖的真相,还有我的同事,还有无辜的百姓,还有万源小区死伤的居民和你们牺牲的消防战士的公道!
现场顿时一片静默。
任燚咬牙道:宫应弦,我知道你着急,我也着急,但你知道里面多危险吗,那不是
怕危险我当什么警察!宫应弦厉声道。
任燚盯着宫应弦赤红的双眸,俩人互不相让地瞪着对方。
任燚那只按在宫应弦胸口的手,带着厚厚的手套,隔着宫应弦初冬的大衣,却仿佛依旧感受到了那蓬勃有力的心跳。
陈队长。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面容刚毅,身材魁梧,一看就是个硬汉。
任燚在鸿武分局见过此人两次,他是鸿武分局刑侦一队的大队长赵鹏飞。
陈队长,你让他去吧。这个案子现在是我们分局的头等要案,凶手参与了至少三起纵火案,还牵扯到一个犯罪组织。加上这个赵鹏飞朝坍塌的楼体抬了抬下巴,涉及了至少两位数的人命。哪怕能早一天抓到他,我们也愿意承担风险。
陈晓飞叹了一声:老赵,你这是为难我。
许进低声道:队长,任燚一直在协助他们调查的纵火案,背后隐藏着一个专门纵火的犯罪组织,这个组织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现在唯一的证人被杀了,我理解他们的心情。
赵鹏飞凝重道:老陈,那里面还埋着我们年轻的警察,我们非常迫切地需要线索,需要抓到凶手,你帮帮我们。
任燚握紧了发抖的双拳,无奈地看着陈晓飞最终点了头。他一把拽过宫应弦:跟我去换衣服。
俩人一起跳上消防车,任燚关上了车门,一把将宫应弦按在了座位上,怒道:你为什么非要做这些玩儿命的事!上次那个化学罐车侧翻也是,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中!
宫应弦恶狠狠地瞪着他: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做这些玩儿命的事,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中!
这是我的工作!
这也是我的工作!宫应弦拔高音量,我的工作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打击犯罪。
任燚气得脸都涨红了。
俩人就在狭窄的空间里面对面的坐在椅子上,他们的膝盖和眼神都无法避免地互相碰撞,他们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粗重的呼吸喷薄在彼此的脸上。
宫应弦看着任燚闷红的脸,紧抿的唇,和上下起伏的胸膛,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满是对自己的担忧,可眉梢又带着些恼怒和委屈。他心脏狠狠一颤,浑身血液莫名地沸腾了,一股陌生的刺激在蠢蠢欲动,他顿时心慌不已。
任燚将一套荧光橙色的救援服扔到他身上: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