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 山里风多, 冷风一吹, 宋炳光咳嗽得更厉害,黑色的血液从他苍白的嘴角溢出滴在地上。
“你们怎么来的, 车呢?”冼灼菲边抬手用卫生纸将他嘴角血渍擦掉,一边问其他两个人。
“车被我们藏在不远处一户农家,这不,老板说听见老板娘你声音,就带我们出来看看。”肌肉男没说明为什么要藏, 冼灼菲也没问, 两者很有默契,“谁知道刚出来没多久, 遇见你,他就吐血了。”
山腰那边传来高昂指令声。
“赶紧扶他过去,那群人估计明天下午才下山。”冼灼菲垂下眼握住他的手,和肌肉男一起扶着他进了一户空房。
铁门停在这里时间久了,门轴已经锈迹斑斑, 一推就格叽格叽响。
他们果然没有说错, 一辆越野车停在了车棚里,还用黑布给蒙着。
他们栖身的地方够破的, 窗户只剩下了窗框, 玻璃全碎一地。
“有热水吗?”刚进屋,冼灼菲看这条件心里就一阵唏嘘,房间里大的物件只有沙发, 沙发上还有个洞,里面的泛黄海色的绵都出来了,“有热水就好了,可以让他喝下驱寒。”
“这村子破的跟那啥似得。能生火的东西全没了,我看咱们就将就一晚上得了。”肌肉男把宋炳光扔在沙发上后,就累瘫坐在地上,也不嫌地上脏,“老板怎么这么重啊。”
“这里灰尘真多。”冼灼菲小声嘟囔了一句。
张先生看了她一眼,眼神默然,脱下大衣放在宋炳光盖住,腰杆挺直,背对她缓缓说道:“他这情况不能待久,今晚就回去。”
肌肉男仰头看着他,说:“不行啊张师傅,这里离c市很远。”
“在a市我有个朋友,他有家医院24小时都有人在,我们先把老板送到他那里。”
“信得过吗?”肌肉男纠结,“那群人可都发现了我们,说不定正在通缉我们呢。”
“信得过。”张先生瘦削的脸庞动了动,“他是我生死之交。”
屋外响起不远处山区里的嘈杂声,是那群人在挖掘古墓。那边灯火通明,而这里却只有月光。
“原来是你们发现了那个墓室啊。”冼灼菲随口说了一句。
其实她一早就知道是他们。
肌肉男这才想起来她怎么来的这里。
“老板这段时间可没看到他跟别人打电话,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老师是考古学家,这次参与挖掘工作里有他,他也知道我一直很想亲眼看看现场,所以就带我来了。”冼灼菲如实诉说。
她蹲在宋炳光身边,纸巾沾湿水擦拭他嘴角的血渍。他看着宋炳光苍白的脸,心里也是一阵难受。
好不容易两个人才能在一起,结果上天给他们开了个玩笑,马上就要带走他。
“呜呜呜……”离他们很近的地方传来女人呜咽声,凄凄凉凉,搭配这无人村庄的夜景,很有一番恐怖片的感觉。
冼灼菲手下一顿,扭头看向枕着手腕躺在地上的肌肉男,问:“你刚刚听到有人在哭的声音吗?”
肌肉男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了她一眼后又闭上,吧唧了一下嘴,“当然能听到。”
那个声音似乎知道他们在讨论她,变得更加急切。
冼灼菲心里急躁不安,站起身准备出去看看。
“别走,她没在外面。”张先生拿了张破旧不堪的报纸铺在地上,坐上去,手腕搭在膝盖上,看到冼灼菲要出去,便叫住她,手指了指房屋里一个角落,说:“在那边,你自己看看。”
“呜呜……”终于被人发现的外国女人扭着上半身,她全身被绑成麻花,动起来就像条蚯蚓。
冼灼菲摸黑走到离她还差一米的地方蹲下,抱着膝盖,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外国女人:“……”你到底在看嘛呢,怎么不救我啊姐妹。
屋里太黑,看不太清,冼灼菲打开手机用手机自带电筒照着女人,那个女人现如今灰头土脸,衣服也残破不堪,哪里还有手机照片里高贵优雅的模样,嘴里还塞着臭袜子,被灯光刺激得眼里微眯。
“嘿”冼灼菲抬起下巴指着女人,问:“就是她勾引宋炳光?”
外国女人听了她语气,轻睨,感觉她在嫌弃自己。本来欢喜有个女人可能会拯救自己,但是没想到对方一点也没有这个意思,还用一种看大猩猩的眼神看着自己。
“……”
“你有话要跟我说。”
外国女人点了点头。
冼灼菲两只手捏着一头将臭袜子拽了出来,表情特别嫌弃。臭袜子也不知道是谁的,臭气熏得她直翻白眼,这女人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活着,真是个奇迹。
嘴巴刚解脱,女人迫不及待的对冼灼菲说:“姐妹,帮我把绳子松开。”
冼灼菲愣住了,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无邪,“我为什么要帮你松开?”
外国女人用你是傻子吗的眼神看着她,肩膀动了动,咬咬牙,倾身靠近她。
冼灼菲眉头拧着,往后退了下,“你别靠过来,你嘴巴里都是臭袜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