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历史>晋末琐事>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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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1 / 1)

有了陶姜先生的支持,桓玄便大张旗鼓的整顿军马,随时等待王恭的指令,一齐发兵,利剑出鞘,大杀四方。只是出兵勤王本是一招险棋,一步走错,就有可能满门抄斩,桓玄不知道,可陶姜知道。殷仲堪拨出了五千人马,让杨佺期领兵前往南郡,万事俱备,他又亲笔写了一封书信,藏于箭杆之中,派人快马加鞭送到了京口,现在只剩下等待盟主王恭一声令下,便可出击。司马道子在京都吓的魂不附体,仓皇失措,还不如长子司马元显对战局的分析与理解,于是干脆甩手给儿子,自己酗酒去了。而这位司马元显少年英才,不仅是行军打仗,而且心思细密,更善于用计。此时,王恭处收到了殷仲堪的百里加急,本是胸有成竹,十分笃定,展开信函却发现,绢绸已经变形,辨认不出是何人所书,犹豫再三,怕是司马元显的离间之计,便在京口犹豫不决。殷仲堪迟迟等不到王恭的消息,又觉得战事稍纵即逝,为避免贻误战机,便帅领二万军马,挥兵沿江东下,直达湓口。刚刚走马上任的江州刺史王愉哪里见过这种世面,被打的丢盔弃甲,仓皇逃兵临川。桓玄与杨佺期得知殷仲堪已经顺利进兵,便火速支援,恰好遇到逃亡临川的倒霉蛋王愉。刚脱虎口又入狼窝,王刺史光荣被擒,才知道什么是命运不济,命途多舛,命不好赖不了别人。朝廷的兵马虽然不如北府军训练有素,但是动起真格的,也是天子之兵,本来就是擒杀反叛之臣,出师有名,再加之司马元显饱读兵书,排兵布阵,十分稳健。在三面受制的情况下,他全力阻击了实力最弱的桓玄部队,使得桓玄大败于白石,与杨佺期被迫换线,进军横江。一时间欲与王恭汇合的殷、桓两部暂缓了支援的脚步。王恭得知了殷氏、桓氏均有战果,便等待着与他们顺利会师。军不可一日懈怠,三军士气要时常检验,王将军安排了一次为期三日的大阅兵。此番阅兵之后,就要继续作战,一鼓作气势如破竹的直奔建康,所以名义上是阅兵,实际上是劳军,将士们整装待发后,就要大干一场,军营里洋溢着欢声鼓舞。阅兵仪式的一大早,王恭披盔戴甲,带着几位参将赶赴城外,预备开始检阅,只是刚出城门,就遇到了埋伏。先是绊马索,后是百连弩,身边的参将拼死守护,才使王孝伯全身而退,正当他们快马加鞭的赶回城池,却发现大门紧闭。去去不了,回回不来,这可如何是好。十万火急之时,有参将急中生智,带着王恭甩开了包围上来的敌军,一骑绝尘,直奔曲阿,虽然一时脱困,可是通文不通武的王盟主,因不善骑马被马具弄的腿内生疮,寸步难行,商议后,最终决定用轻舟一艘,沿江直上,投奔横江的桓玄。夜半,众人微服简行刚刚上了船,准备出发。突然间,只见江上、岸上同时火把盈天,照的如白昼一般,马斯人鸣,一片讨逆之声。正中间高头大马上,端坐一位熟悉的身影,不等王恭出舱站稳,便喊道:孝伯这是往哪里去?此人正是刘牢之。王恭忘了,在朝廷与自己的人激烈的对峙中,还有一个人超脱在了战争之外,那便是北府军名将刘牢之。刘牢之凭借当年在谢安手下,攻城拔寨,善出奇兵,立下了赫赫战功,更是在淝水之战打了头阵,一战成名。只是此人有实在是出身微薄,常受到当时名仕的菲薄,仕途之路也江河日下。司马元显看中了刘牢之的久居王恭手下,不得重用的苦楚,被轻视的愤恨,便心生离间之计,命庐江太守高素前去策反。高素深知其人,只拟了一封信函,草草百字,便办成了此事。信的内容极其简单:反戈一击,事成坐享王恭之位,做护国有功之臣,富贵名利,任君采撷。王恭没有想到,万事俱备,变成了穷途末路。难怪那孩子始终不让自己出兵,原来他早就占到了今日之败。彖之,为师不能再护着你了,好自为之。作者有话要说:同人卦,意思指的是,远方的那个人,与你所思所想完全一致。小灵宝傲娇的道:看看看!珝宝宝也想我了呢!谢珝:我就是想说,跟你想的一样,我也觉得这把浮尘比较适合我。王恭:我儿救我!谢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罢。本来想详细说说这场战役的,只是觉得地名也好,行军路线也罢,一个是枯燥,一个是难以写的精彩,就又一笔带过了,希望没有给几位看睡了,感谢还一直在看,爱你们~~~啾咪~~~第33章陶姜先生希望看到的一幕终于实现了,只是主角不是他日夜惦记的桓氏,而是这王恭所代表的王氏。天下皆知这位王恭于先帝在世时的风光与荣耀,正义与持重,所以前来观斩的百姓堵塞了倪塘大小的街道,若是细细看来,半个建康城的人怕是都在这儿了。人群之中挤着一个身着粗布长衫的怪人,并不寒冷的十月天气里,包着头脸,偶尔还重重的咳嗽几声,只是他瘦弱的身子,像是风中的柳絮般,禁不住看热闹的人们前呼后拥,却还是拼尽全力,挤进了法场的第二排。囚车的队伍徐徐前进,跟着的百姓也缓缓蠕动,不像是斩首平日里押送来的恶徒那样,有人扔些污糟之物击打犯人,今天的人群很安静,很肃穆,没有人高声叫嚷也没有人口出恶言,也许还有人偷偷的哭泣。等待的人们,看着这位真心为民谋福祉的将军,身着囚服,五花大绑,跪于刑台之上,却面色如常,口诵佛经,毫无惧色,都纷纷哀叹不已。并且众人听闻,王氏抄家之时,居然家徒四壁,全无钱财布帛,惟有书籍而已,都知道其人品卓然。午时已近,监斩官等待最后的圣命方可发签问斩。王恭抬头观了观日升何处,又打量了一圈阶下的百姓,扫过人群时,他看到了那个奇装异服的怪人,微微一惊,随即马上放松了表情,不再看那处,对着东面的天空,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也许是谢重暗中里做了手脚,六|四阁阁主一年来没有露面,称病不再见客,几个月前又听闻阁主病势沉重,已回江陵老家修养了,可是没有人知道,今时今日,他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法场之上。谢珝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为防止他人辨认,甚至还往身上掸了灰,脏污的外袍,佝偻的身形,旁人是要躲着走的。只是此刻,他已然不想躲躲藏擦了,甚至想几步冲上前去,与老师同生共死。只是老师见到他安然无恙,脸上那欣喜与欣慰,令他百感交集,他不舍得让老师失望。来不及再与老师解释清楚自己的那份心事了,来不及再与他对坐饮茶谈道论典了,来不及再到年节时比比身高颠颠重量了,来不及再投入那温暖的怀抱,来不及献上自己拥有的所有美好,甚至来不及吵上几句。谢珝浑身颤抖,双目赤红,紧咬嘴唇,盯着那个人。天上的主宰攀上正中,日晷的影子与午时重叠,圣旨已宣,只等上演完最后的华彩,王氏将在历史的舞台完美谢幕。台上之人,在刑签落地,长刀举起时,投来了最后一个目光,嘴上微微的念了句好好的。刀光闪现,最后一眼胜过万语千言,临终之际,却是嘱托与惦念。秋风凛冽,并非夹雪却更胜于刀,割在身上,无感,割在心头,无痕。人道嵇康丧父之时,并未流下一滴泪,却吐血三口,哀不能生,谢珝今日才懂,那种痛,无法形容,无人能懂。前往南郡的马车上,谢珝只带了一箱书简,几件冬衣,一名小童,一柄拂尘,其余之物早早的转移到了谢重暗邸,不过身外之物,任其处置,最宝贵的已经丢失了,其他也都是多余。旅途漫长,随手拿起那人所著的回忆之作翻看,同样是痛失爱侣,自然就有着同样的心境。就当是一种隔着时空的抚慰了,只是此人最后的豪言壮语十分的提气,因为修养了六年,他最终选择为爱人报仇雪耻,势必要仇人灭族,方能解心头之恨。谢珝曾想过此人是何朝代,是何姓氏,是否还在世,大仇是否得报,后来又有什么故事呢?而此时,他想中所想,则是想要报仇要如何去步步安排呢。这箱书简,是十岁那年谢重送来的,当时还插着把破烂的锁,后来搬动时,被从人不小心摔了一下,就自己打开了,书简滚了满地。那会儿,本来无心读杂书的谢珝,随手拾书,看到了这绝世好文章,便无法放下了。虽然这简字迹不精,却带着练武之人的笔力,文章内容纪录了自己与爱侣的一生。书简仿佛出自两人之手,因为分别从两个人的视角,在纪录着相同的事情,只是令人奇怪的是,笔迹竟然一模一样,丝毫分辨不出,曾有第二人参与过书写。这样的结果想必有三种原因,一个是全部文章都是笔者杜撰,所以可以从双方角度去刻画,而这种显然就是没有真实性的故事,像是谢重带来的其他两箱书简一样,只是看看就罢了。另一个是其中一人书写了自己所想,而对方口述,由此人代笔,将文章补全,只是这样未免词句不连贯,极为少见。还有一种,就是两人曾有一人刻意的模仿过对方的字迹,故而两人从两种角度,写出同一种字迹,两种故事。这箱书简属于最后者,因为,开篇便写了这是一套用时六年而完成的回忆录,希望有幸看到它的人,要早日明白自己的心意,明白爱侣的心意,花开堪折,时光流水,莫要做一个追悔莫及的人,莫如笔者。谢珝知道自己的命运像书简的作者那样,失去了毕生所爱,并且从未与那人以爱人的身份相处过一天。同时也走上一条复仇之路,直到仇人们全部灭绝,此生方可解脱。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如笔者幸运,并没使所爱之人同样爱上自己。老师对他从未有过非份之情,而自己百般的付出,对方也全然不会接受,甚至为此,二人一度分开了三年之久,音信全无。还记得那个时候,他闲时会读些书简,再与身边之人相比。每每觉得简上所描画的情感,不如老师对他的半分好,不知不觉,便认为那样的情愫便是心动,便是爱恋。他的寿辰自己是不记得的,于是老师将把他接进府的那日,作为他的寿辰,每年都要好好操办。满十三岁那年,老师以此乃舞勺之年为由,将厨房的烹勺送给了他,还跟他说为师不喜吃素。他觉得君子远庖厨在王孝伯府上可能不作数。其实他早已偷偷的练习了做一道羹,想在当晚送出,作为报答恩师的礼物,于是不着调的师徒两人又意外的不谋而合了。入夜,他端着那碗黄颡穿藕羹,三步一叹气的来到了老师面前,看着那正在夜读史书的人,鼓起全部勇气,献出了那道意味深长的羹。老师见此情景是十分惊奇,白日里刚要他去舞勺,夜间就看到了成果,未免神速,不过看着这羹色相味道俱佳,就知道他不是仓促之作,尝过之后,更是赞不绝口,连连称妙。为什么如此有暧昧的一碗羹会被那人吃的这样父慈子孝,完全没了鱼戏莲间那冶艳的暗示,让一个心中藏情之人无法开口,难道是这样的提醒不够明显,还要表白表白?他那爱恋无法直接开口,便只好先提之前为老师代卜的卦象。其实自从精于此道后,每个里年节的第一天晨起,他都会为老师卜上一支挂,做为开年第一卦。可是卦象永远都指示,不善征伐,战必有败之象。以往他都嫌晦气,不愿透露实情,今日则不然。近年来,老师大有拥兵自重之嫌,大肆的扩张兵马,已慢慢颇具规模,他预感,老师迟早有一天,会披盔戴甲,亲上战场。于是他便将实情脱出,想劝老师适可而止。没有想到老师果然早有打算,认为天下平定之法是最先是以武力取之,才是以仁德化之,以礼法兴之。他二人滔滔不绝,一书一述,各自为正,互相难以说服对方,争持不下之际,他气的捶胸顿足,竟然急迫难表,毕竟写的没有说的快,气急败坏之际,他竟然难以自控,扑上了老师的胸口,张口就咬。初始之际,老师以为他又学幼时撒娇,任他抱着,咬着,不恼也不推拒,任他爬入了怀中,环坐在腿间,甚至还回抱了抱,让他抓紧,怕他坠下。可是当他献上自己的唇,印在老师下颌,想再向上攀援时,被毅然决然的推开了。他永远忘不掉老师那惊愕、愤怒、失望、憎恶交叠在一起的眼神与表情,那样的狰狞,那样的痛苦。甚至不想再对他讲一个字,也许那个滚字,被老师含了半晌,只是没有出口而已。之后半月的闭门不见,让他的心跌入了万丈深渊,老师无法面对他了么?老师从此会与他疏离了么?是否永远无法原谅他的逾越。不见就不见,抱着对老师的恋慕与歉疚,一咬牙,终于踏上了前往建康之路。谢重确实为他在建康城兴建了一座楼,却不是道观,而是唱馆。本来不欲答应的,想到自己再也无法为老师做点什么,不如将一生所学,化作金银,供给老师,助他成就一番事业,毕竟王氏那样清苦,怎么会支撑的起日益壮大的部队。于是此后三年,只要是能多赚银钱,他都舍得出去,哪里管得了什么泄漏天机者必遭天谴。老师知道他投奔谢氏,很是生气,曾一月之内五封书简要他回家领罚。可是收到的回答,除了金银财物,没有其他,甚至只言片语都不曾带回。后来,老师也曾来信道歉,自称误会了那日他的一片好意,说父子情分,确实可以偶尔胡闹,只是要留得分寸,不宜过密。将那日的吻澄清的,如雪如霜,无情无欲,二十四孝,感天动地。如此这般,他更加无颜回去见师父了,只好继续卖唱劳军,以解师父之忧。三年之后相见,又是同样的意见不合,又是同样的情不自禁,自己对老师的情谊已经难以抑制,不能自已。三年的日思夜想,对于老师在身边已经成为一种奢望,控制不住,对那人的痴迷与眷恋。这些无疑触怒了老师,眼见着自己与老师的关系不可挽回,父子之情覆水难收,他再次选择了仓皇逃窜,避之不见,只是这一次,覆水难收的情况下,五内郁结,病了一年有余。如果知道诀别来的这样快,当年第一次收到那封挽回信时,他便会收起所有执念,插上双翅,日夜兼程赶回师父身边,再也不提奢望,再也不要离开。可惜今日为时已晚,如那书简的作者所说,穷途末路,追悔莫及。作者有话要说:小灵宝:是我的,还是会回到我身边。谢珝:对,只有在你身边才能报复你。小灵宝:抱谁?谢珝:抱你,来,抱抱~第34章虽然盟主王恭全族被斩,可勤王之争还没有结束。群龙无首的桓玄与殷仲堪虽然无意继续进兵,只是继续驻扎在新亭的兵马,半分也没有撤回的意思,这是一场拉锯战,等待着一方的妥协。果然又如此对峙了半月,朝廷终于发出了一道诏命。任命桓玄为江州刺史,杨佺期为雍州刺史,殷仲堪为广州刺史,桓伟为荆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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