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震说:“那是僵尸,不是干尸。”嘴上这么说,却也把身体尽量向后仰,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阿仁和艾丽回头看到两人没走,而是在弄什么,就也返回。这时秦震已经把那个东西拨出来,是个手机大小的木盒。露在外的部分都是灰尘,而被干尸压住的部分却仍然保持原来的模样。颜色呈浅灰,表面粗糙,还刻有某种图案。
阿仁走过来:“你们在做什么?无人区发现的干尸不要乱动,以免破坏死者的死因信息。今后如果有其他人经过,才有机会将遗体运回,他们能从这些死因信息中得到更多关于死者的身份线索。西藏高原、山区、新疆沙漠和罗布泊这种地方都是这样的。”
秦震说:“这东西被压在干尸底下,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弄出来看看,不行我再放回去就是了。”阿仁看了看这个小盒,郝运伸手要拿,被阿仁抓住他的手腕而制止。
“不要碰,”阿仁说,“以免被细菌传染。”说完从裤兜里摸出一小包纸巾抽出两张,仔细垫着将木盒拿起,轻轻晃晃,似乎有细碎的感觉。
旁边的艾丽问:“是烟盒?”阿仁摇摇头说不知道。
郝运凑近了看,指着盒身说:“这里有道缝,应该能打开。”阿仁又用另外两张纸巾垫左手,轻轻握住木盒的上半部,让大家都离远点儿,自己也把头向后仰,以免里面有什么机关或者毒虫。
左手微微用力将盒盖打开,还挺紧,看到里面装着一些深棕色粉末。艾丽疑惑:“这是什么?”郝运要凑过去闻,阿仁连忙阻止,说不知道具体东西,以免中毒发生意外,然后再将盒盖扣严,用纸巾轻轻把盒体擦干净。盒盖上用刀刻着个三角形,线条非常简单,就像十岁小孩的随手涂鸦。
看到这个图案,郝运忽然想起昨晚的梦境,也是有个三角形。阿仁说:“可能是烟草,要么就是某种可以充饥的东西,蒙古人就有把牛肉晒干磨成粉末,游牧时在路上用热水冲着喝的习惯。”郝运连忙说那还是带着吧,万一到时候没找到科考站驻地,我们都饿昏了,这东西关键时刻也能顶一顶。
“还不知道有没有毒,最好放回去。”艾丽表示反对,“好几年了,这东西没变质发霉,恐怕也不干净。”说完转身就走。
阿仁弯腰把小木盒又放回原位,看到干尸伸直的左臂手腕露在外面,戴着一只手表,但已经被厚厚的灰尘盖住,仅能分辨出是块表而已。阿仁似乎来了兴趣,绕到干尸前部,蹲下来掏出纸巾,去擦拭手表的盘面。郝运连忙问:“你不是说不能随便乱动干尸吗?”
阿仁笑着:“我不动干尸,只是想看看这块表是什么牌子,我是手表爱好者,看看而已。”郝运撇了撇嘴,说就算是劳力士你还能摘下来带走不成。阿仁没理他,把表蒙擦干净,郝运和秦震也都过去看,见表盘没什么奇怪之处,除刻度和指针之外,在12点钟的位置还有字,像是商标,很细小,看不太清楚。
阿仁干脆趴在地上看,双手被灼热的干硬地面烫得直甩:“哇,好烫,可以煎蛋了!”他松开双手,只用膝盖顶着地面,郝运和秦震也效仿他的姿势跪下,低头去看。表盘正中央上方有两行细小的字,分别是“新疆地矿局第二科考队”和“2002周年留念”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