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施施然上了楼,遣人去给刘符生送信,等到下午刘符生屁颠颠地赶过来,就被她晾在一边,话儿也不搭,人也不理,急得刘符生小意奉承,扮痴作丑,仍然换不来美人一笑。
“哎呦我的娇娇,”刘符生急得抓耳挠腮:“怎么今儿竟不理我?我做了什么,叫娇娇生了我的气?”
楚嫣不仅不理他,反而柳眉倒竖,喊人将他轰了出去。
刘符生被几个丫鬟推着出了门,不明所以,只抓了一个丫鬟道:“我是怎么惹了你家夫人了?是不是上次送来的胭脂不好用?既如此,我这就去买波斯国的罗子黛去!”
这丫鬟嘴巴一撇:“世子爷,我家夫人因着你,可受了好大的委屈!不打你骂你就是好的了,还指望给你好脸色?”
刘符生一头雾水:“什么委屈?”
这丫鬟快言快语地将早上的事情一说,“……世子爷的未婚妻好生厉害呢,上来就‘小贱蹄子’、‘骚狐狸’地骂,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污言秽语,比市井泼妇还骂得难听,捂着耳朵都听不下来!”
听到这事儿,刘符生不由得大怒:“这女人还没进我家门呢,就要造反了,要是真进了门,岂不是要骑在我脖子上拉屎?!”
“我家夫人素来柔弱,忍气吞声,被骂了也不敢还口,”丫鬟道:“哭了一下午了,我们都劝不住……世子爷你来园子也不是夫人叫的,是我们看不下去,给你送的信,夫人还劝我们不要声张,息事宁人呢!”
刘符生更是怒不可遏:“是我的错,一时不防备,叫人打杀到了门上!”
“世子爷,她是惠宁伯府的姑娘,还是你三媒六聘定下的未婚妻,挟怒而来,我们自当要退避三舍,”这丫鬟道:“只不过我们夫人也是一品侯夫人,总不能由着她欺负,失了颜面吧!”
“她算哪门子的未婚妻?!”刘符生翻身上马,一夹马腹,“我这就回去退了这门亲事!”
看着刘符生急急忙忙离开,楚嫣才哈哈大笑,又唤丫鬟小红上来:“往常倒不见你这么伶俐,口舌如刀似的!张开口来我看看,嘴巴里是不是有刀?”
小红笑嘻嘻地躲避,却被楚嫣捏住了下巴,任由端详。
楚嫣凑上去打量,只看得小红连呼吸都不会了,才一抹她唇边的胭脂:“只有一张樱桃小口,还真没见着刀子!”
说着从头上拔下来一支宝钿,给她斜斜地插在头上,笑道:“这支夷光八宝攒珠钿就给你罢,以后近身服侍,合该是我身边的得意人儿了!”
且说刘符生快马加鞭回到府中,一把推开准备服侍他更衣擦汗的丫鬟,径直大踏步去了内院。
“娘,娘!”刘符生走进屋子里,见王氏斜倚在榻上,面色不佳,急忙问安道:“娘,你生病了?”
“还不是被你气病的,”王氏怒道:“你干的好事儿,叫人家找到了我头上,都能当着面说了,背后还不知道怎么议论呢!”
“我做了什么好事儿?”刘符生立刻上去揉腿捏背,“娘,你不要听外头人胡言乱语,儿子我最近可没有惹祸。”
“没有惹祸?”王氏瞪他一眼:“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老去翁山,去干什么去了?”
“能干什么去,”刘符生面不改色道:“几个朋友打算在那里建园子,让我过去参详参详呗。”
“你就骗我吧,”王氏道:“人家亲眼看到你天天往联璧阁跑,风言风语都说成什么样了,你在秦楼楚馆胡闹还不够,还要招惹寡妇不成?!”
不提这事儿也就罢了,一提刘符生更加愤怒:“娘,是不是王家那女的告诉你的?她还没有跟我成亲呢,就敢窥伺我的行踪,把我
盯得紧紧地,要是成了婚,是不是我吃一口饭,喝一口汤也要管,那我还有什么自在?还不如当个和尚去!”
王氏气得在他背上拍了几下:“你要气死我不成,你自己往联璧阁跑,跟人家小姑娘有什么关系?”
“娘,平常你治理内外,井井有条,眼光手段,那是女中英雄,”刘符生道:“不过这一次,你可看走了眼了。”
刘符生把王秀兰带人去大闹的事情说了:“您看看,十七岁还未出阁的小丫头,敢带着人去闹,身边的婆子骂得比私窠子里的老鸨子还难听,她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吗?哦我倒忘了,她爹本就是个马夫出身,家世底蕴一个没有,跟咱们侯府攀亲接贵,不知道京都勋贵都怎么笑话咱们家呢,你儿子我虽然斗鸡走狗是个纨绔,但也是成安侯世子,祖上累世军功,娶了她,岂不要叫同侪我笑话死我?!”
“我瞧那丫头挺温驯的,怎么真带人去闹了?”王氏犹豫起来,道:“惠宁伯是新贵,杜相爷挺看重他的,将来未必不能升做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