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脸色铁青,兵甲利器的寒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异常狰狞可怖:“……在皇帝手中,能有什么下场?”
“你今日的罪行,可以株连不知道多少人,若是你束手就擒,也许还能绕过这些受你牵连的人。”崇庆帝道。
“若我不愿束手就擒呢?”杜仲低着头,捏住了太子的脖颈:“太子,你愿不愿束手就擒呢?”
太子已经哭得昏昏沉沉,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下意识道:“不愿……”
“不愿就对了,”杜仲冷笑道:“我倒要看看,皇帝是不是虎毒食子?”
太子被他勒地喘不过气来,挣扎着推搡,却被杜仲狠狠掐住,刀尖一点,却不受控制地朝他的太阳穴扎去。
“快放箭——”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穿云箭流星一般破空而来,射中了杜仲的左眼,疼得他大叫一声,翻身落马。
楚嫣看得心惊肉跳,看着崇庆帝命人将杜仲捆缚起来,才觉得眼冒金星,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离了。
“……军中那个神射手,一定要给他多多的封赏,”楚嫣力有不支,眼前发黑,躺在出去的怀抱里,最后一句话是:“人才难得啊。”
等楚嫣再一次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含章宫的床上,周围都静悄悄的,只有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她扭头一看,原来是崇庆帝睡在她身边。
她顿生顽皮,伸手抓住了枕边人的胡子:“陛下,说好的胡长七尺呢?你偷偷清理胡子啦!”
“朕要四十岁才蓄须,不然跟你一起,显得朕太老了,”崇庆帝睁开了眼睛:“真是一时半会也不让朕休息……朕才睡了一个时辰,你却睡了两天了。”
“我睡了这么久?”楚嫣一轱辘翻身坐起来:“外头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崇庆帝也坐了起来,“对于杜仲的判决,和突厥的结盟,还有你爹的平反诏书,都尘埃落定了,你要先听哪一个?”
“我爹的平反诏书?”楚嫣心头一热:“……平反了吗?”
“朕已经将此案大白天下,复南安侯府爵位,追封忠烈,”崇庆帝道:“还有流放岭南
的侯府女眷,朕也如数召回了。”
“可我家,”楚嫣眼泪不由自主流出来:“已经没有男丁能传承爵位了。”
崇庆帝伸手擦去了她的泪珠:“……卫所官兵奏报,你的二嫂在抄斩侯府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在岭东卫所产下一子,偷偷养到现在,已经三岁了。”
楚嫣放声大哭:“爹爹在天有灵,楚家没有断根!”
崇庆帝抱着她,像抱着治哥儿一样哄来哄去,结果哄得楚嫣越发收不住,趴在皇帝怀中,一边捶着他一边嚎啕大哭,崇庆帝也是无可奈何,最后还亏得是乳母抱来了治哥儿才算停住了。
宫人和太监便上前劝道:“想来夫人是一时伤怀,哭过就过去了,陛下可要去换一身衣裳?奴婢们这就让人传热汤上来。”
等崇庆帝换了一身常服出来,就见到楚嫣已经云收雨散,抱着治哥儿兴致勃勃地逗弄着,治哥儿也笑眯眯地,牙不见眼。
楚嫣抱着儿子香了好几口,又道:“看他圆嘟嘟地,真想咬一口啊……”
“……咬一口吧,”崇庆帝道:“你拿朕磨牙的时候还少么。”
“咱们治哥儿肉嫩,不经咬,”楚嫣哼道:“还是陛下皮糙肉厚,可以当磨牙棒。”
就在两人逗弄孩子的时候,王怀恩这个煞风景的老奴才又出现了:“……陛下,马全求见。”
崇庆帝点了点头,“朕也该见见他,让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