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
承恩侯夫人眼看着刘皇后喝了药,神色渐渐红润了许多, 又睡得安稳了, 才冷冷扫了一眼大宫女念夏:“你跟我过来。”
念夏战战兢兢跟在承恩侯夫人身后,两人走到了侧殿里。
承恩侯夫人先没责骂,只道:“皇后动了胎气, 皇帝来看过几次?”
“每天早上都来, 要是有百越的消息, 来不了也派人询问起居。”念夏瑟缩道。
承恩侯夫人道:“皇后自怀胎起, 宫务是谁操持?”
“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老尚宫嬷嬷操持。”念夏道。
“只要不是丽嫔那个小贱人就行,”承恩侯夫人哼了一声:“这一次皇后动了胎气,是不是丽嫔气的?”
“不是,不是,”念夏急忙否认道:“跟丽嫔没有关系……”
“那是谁气的?”承恩侯夫人厉声呵斥道:“我跟侯爷回去祭祖的时候,皇后还好好的,走到半路上就说动了胎气,三五日的功夫, 皇后就卧病在床, 不是丽嫔暗中使绊子,那就是你们这群奴才, 偷懒使闲,没有伺候好!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让你们去宫正司吃板子!”
“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念夏吓得跪在地上:“夫人,真不是我!”
“那是谁?”承恩侯夫人道:“说, 是谁!”
“是、是世子爷……”念夏道:“世子爷来见娘娘,不到一个时辰娘娘就肚子疼,喝了几碗保胎药,方才缓了过来。”
“鹤龄?你说皇后被鹤龄给气着了?”承恩侯夫人一愣,随即怒道:“胡说八道!”
“不是世子爷气着了娘娘,”念夏道:“娘娘是听到了世子爷带来的一个消息,心情一时激动,动了胎气。”
“什么消息?”承恩侯夫人道。
“世子爷说,”念夏道:“皇上跟长平侯夫人勾搭在了一起,状如夫妇……”
“你说什么?长平侯夫人?”承恩侯夫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哪个长平侯夫人?”
“就是,就是南安侯家的女儿楚氏啊……”念夏小心翼翼道。
承恩侯夫人恍如被惊雷震了一下:“楚嫣?”
怒气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承恩侯夫人心头那一把无明火,焰腾腾地按捺不住:“这个贱人!天天在园子里倚门卖笑,一日没有男人就活不了的骚/狐狸!勾搭到皇上头上来了,臭不要脸,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货色,也是,逆臣养的女儿,还能是什么货色?!”
她气得两眼发红,心里像一盆火,舌头根子干得发挺:“皇后是个柔和懦弱的性子,为了皇上的名声,为了肚里的孩儿,是不敢声张的,只把自己给气病了……天下还有这么软弱的正室?都由着人欺负到脖子上拉屎拉尿了!”
她眼中射出一道狠绝的光芒来:“下作的娼妇!以为爬上了皇上的床,躺着会哼哼就是本事了?我在,还容得你张狂?”
漳州府。
王庚来到了一户宅院之前,敲响了大门。
很快就有仆役出来:“请问您找谁?”
“这里是原漳州府尹曹卓曹大人家吗?”王庚道:“我是四品广威将军王庚,特来拜见老大人。”
王庚进入宅邸,很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就走出来见礼:“王将军,恕老朽眼拙,此前并不曾与将军谋面,不知将军为何要来见我?”
王庚道:“老大人,您原来是漳州地方的父母官,我擅自前来,就是为了打听漳州一件旧事的。”
“哦,这你可算问着了,”曹卓捋着胡须笑道:“老朽在漳州做了一十四年
父母官,地方风土、人物、民情,不说是无所不知,却也如掌上观。不知道将军你要询问的是哪一件事儿?”
王庚就道:“四年前,漳州府上报朝廷,说有一支jūn_duì 无故出现在了距离漳州府二十里的陵关外,随即又包围了漳州府,据查验是南安侯的黑甲军——您可还记得此事?”
曹卓一怔:“黑甲军?”
他仿佛有些心神不定,捏着茶杯的手微微颤了颤:“当然,就是老朽上报朝廷的,怎么会不记得?”
在王庚的要求下,曹卓详细地说起了当时的情形。
“那一天晚上,我本已经回衙休息了,不过二更的时候又被叫醒,说城外来了一支jūn_duì ,”曹卓道:“我登上城楼一看,果然是黑压压一片,约莫有两三千人。”
按律夜晚城门不能擅开,曹卓就站在城楼上眺望,“我确实见到是身穿黑色罩甲的jūn_duì ,众所周知黑甲军是南安侯的jūn_duì ,我就很疑惑,不知道南安侯为什么夤夜调兵来到漳州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