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谁也不愿意被逼着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何况刘鹤龄还是个荤素不忌、寻花问柳的人。
楚嫣听她说到公主丧夫,就道:“驸马离世多少年了?”
“八年。”碧螺道。
楚嫣隐约记得,驸马李绍之似乎是卷进了崇庆初年的一场大案中,甚至下龙鱼卫拷问,最后以公主的恩泽,判了岭南流放。
去了岭南没多久,就身染烟瘴之气而死,尸骨送回长安,临川公主就深居简出,自誓不二嫁了。
所以楚嫣在隔年宫廷选秀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她。
楚嫣还想再问问,却见碧螺似乎有所顾虑,她心中暗暗存疑,也就不再追问了。
清凉殿中。
崇庆帝道:“你来做什么?”
刘鹤龄对着皇帝也没有太多的恭敬,“陛下多日不回宫,我妹子独守椒房,还怀着身孕,对陛下自然是日思夜想,寝食不安,不忍她如此难过,我就自甘奋勇来见陛下了。”
他从袖子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一条腰带来:“陛下你看,这是妹子托我给你带的,还有几件衣服,这都是皇后的一片心意啊,陛下可不能冷落皇后,要不然太后会生气的。”
崇庆帝被他以太后之名胁迫了一下,却也面不改色:“朕之前回宫,还给皇后带了鹿胎,岂是有意冷落?”
“陛下有心了,”刘鹤龄眼睛一转,道:“只不过,比起礼物,我妹子可能在乎陛下的态度。我刚才见到公主,公主身边有一女子天姿国色,说是陛下的新宠,陛下什么时候纳了一个美人?怎么也不叫我妹子知道?我妹子又不是寻常吃醋嫉妒的妇人。”
崇庆帝眼睛越发幽深:“那不是朕的新宠,那是长平侯夫人,跟着公主到上林苑游玩来的。”
刘鹤龄眼睛一亮:“长平侯夫人?早就听说长平侯夫人艳冠长安,果然名不虚传……”
周围的气压莫名低了许多,但刘鹤龄并没有察觉:“还请陛下允许我在上林苑里打猎几天,看看陛下是怎么围猎的。”
等他走了之后,羽林卫的年轻营骑才悄悄走上来:“陛下,承恩侯世子……”
“留他在上林苑,”崇庆帝眼睛幽深:“因为他是丞相派来的,丞相大概是不放心朕每日在园子里忙些什么,所以要塞个耳目进来看看。”
“你们取消训练,”崇庆帝道:“每日照常打猎即可,另外再安排几场表演。”
“是。”营骑领命退下。
晚上果然有排练好的水影戏,也
就是水傀儡戏,这种戏说是在水上表演,其实就是用轻木雕刻制作出要表演的傀儡木像,高约二尺有余,再五色油漆漆之,使之看上去恰似真人。
而其底部,则要平底安装一个榫卯,制作深二尺多的方木池一个,向池中注入七分满的水,并用纱制围屏将它隔上,人躲均在围屏之内摇动手柄游移转动它。
水傀儡戏就在太液池里表演,太液池就是上林苑八条河水汇聚而成的巨大湖泊,夜晚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是波光粼粼。
楚嫣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这出戏似曾相识。
只见那大将军木像挥剑斩落蛮夷,三次击败蛮王,最终赢得蛮王归心,这不就是南安侯击退南越所用的计策么?
当年南越是百越三国中最为悍勇不驯的,而南安侯为了降服他们,三擒三纵,最后南越王,也就是囊囊的爹,心悦诚服地归顺了南安侯。
“公主,你有没有觉得这戏……”楚嫣道。
“什么戏,我就看个热闹,”临川公主并不知情:“你看,又杀起来了。”
楚嫣静静看到结束,眼中潮热,起身去换衣服。
只不过在她离开座位之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也离开了太液池,跟在了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