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女医摆摆手,头也没回,心里暗骂了声臭小子,回道:知道了。
日头渐渐升高,褪去夜晚的喧嚣,白日的凤城安静地像柔弱美人。
客栈内,云瓷坐在榻前温柔凝视着心上人,帕子轻轻擦过她额头生出的细汗,深情款款道:阿兄,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旁,我不会嫌弃你,更不会离开你,你不要怕。
姜槐睡得很沉,经历过漫长深夜的思考,云瓷早将来龙去脉理顺,而真相,越来越靠近那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异时空灵魂。
云瓷唇角微弯:不管你从哪来,你都是我阿兄。
她的手拂过姜槐好看的眉,俯身轻轻吻过她的唇,那唇很软,带着点点微凉。
姜槐就是在此时睁开眼。
她的眼睛比星辰还要璀璨,笑起来带着少年天真和教人难以抗拒的魅力:阿瓷,我睡了多久?
七个时辰。
云瓷贴心地将她扶起,目光扫过她微微敞开的衣领。
姜槐唇边勾着一点坏:阿瓷要伺候我更衣吗?
能一觉醒来见到想见的人,姜槐很开心,她伸手揽过小姑娘腰肢。
云瓷支撑不住倚在她怀里,嗔道:又想做坏事?
姜槐点点头:是啊,看到阿瓷就忍不住欺负。
那你想如何欺负我?
姜槐指尖划过她的喉咙,引得云瓷身子一阵战栗,她笑得肆意,满身风流:想好好欺负你,我做了噩梦,你要不要安慰我?
安慰?
对,安慰。
姜槐忍不住吞咽口水,湿热的吻落在她侧颈:阿瓷,我梦到爹娘的星坠了。
声音里的哽咽眼看要压不住,她用力把人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小姑娘的身躯一点点变软,她的心也跟着柔软,吻地越发温柔。
云瓷被迫仰起头,默默承受她或轻或重的亲吻,呼吸微乱,带着不可抑制的喘。
她抓着姜槐金丝镶边的袖口,五指慢慢收紧姜槐带给她的这种感觉简直太熟悉了。
若说过去的阿兄和她认识的阿兄有何区别,或许可以用一个坏字来形容。
更坏,更邪气,更任性,也更张狂。
她的腿脚发软,终于在承受不住时闷哼出声。
姜槐爱极了她的声音,却也知道不能继续了。她不能欺负小姑娘太过,否则阿瓷会恼。
可就此把人推开,她也舍不得。于是她秀眉轻挑,埋头在她锁骨落下一吻:好了,放过你~
小姑娘眼里泛着水光,委屈道:醒来就知道欺负我,阿兄,你明知道我心疼你,竟然抓紧机会变本加厉。
她被折腾得实在没了力气,明眸轻转,揽着姜槐脖颈,娇声道:抱我到梳妆台前。
姜槐向来听她话,顾不得穿外袍,着着里衣就将人抱过去。
透过铜镜,待看到侧颈极为显眼的吻痕,云瓷羞得瞪她一眼:阿兄,你故意使坏对不对?
姜槐嘿嘿笑了两声,下巴轻抬,颇为傲气道:你本来就是我的,我欺负你不行吗?
云瓷被她既霸道又显孩子气的话说得哑口无言,余光瞥见她衣衫不整,淡淡的火气堵在心口很快平复,她道:过来。
姜槐老老实实靠过去,云瓷无奈道:凑近些。
你是要揍我吗?
谁要揍你了!云瓷扶额。
眼前的姜槐仔细看其实更像十六七岁的少年,远没有那份成熟稳重。她轻叹一声,嗓音流淌,说不出的温柔:阿兄,过来,你衣带开了,我给你系上。
这样啊。姜槐笑着走过去。
两人挨得极近,云瓷克制着羞意为她轻挽衣带,蓦然觉得,这会的阿兄就是个孩子。宠溺地看她一眼,指节翻飞细心的为她整敛好衣领:去拿外袍。
姜槐挨着她舍不得动,长臂伸出,随意瞥了眼挂在衣架的长袍,一股内力荡出,素手轻招,眨眼将袍子取了过来。
她开心地将衣服递给云瓷。
云瓷笑道:阿兄很得意?
难道不值得得意吗?和武功盖世比起来,阿瓷为我更衣岂不是世间最值得快意的事?
倒是嘴甜。
云瓷认真地为她穿好衣袍,指腹一点点抚过她胸前,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阿兄,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
十六啊。
云瓷在心底喟然长叹。
姜槐看见她心里就喜欢,唇角的笑压都压不住:今日我要开炉炼丹,阿瓷会陪我吗?
会,你做什么我都陪你。
姜槐笑得灿烂:等我炼好伤药和给你的驻颜丹,咱们就回星沉谷,昨夜
她顿了顿:昨夜极有可能是我看错了,我要亲自回去看看。爹娘常年不出谷,或者他们在修炼哪种怪异的功法,以至于星位黯淡被遮掩。
她握紧了云瓷的手,从中汲取到力量:爹娘一定在谷里等我回家,我性子贪玩,喜游戏人间,几乎每年都要跑出来两三回,他们肯定想我了。你说对不对,阿瓷?
云瓷眼角微湿,笑道:对。我陪阿兄回家。
阿瓷,我真喜欢你。姜槐定定地看着她,握着她手踏出门:走,我带你去炼丹。
印象里,这是云瓷第二次见她抬手炼制丹药,震撼丝毫不比第一次少。
少年站在药炉前,仿佛会发光。
她的自信,她明媚的笑,都是云瓷爱到骨子里的。
姜槐熟稔地将草药揉碎,为让身边的小姑娘清楚地看到她每个步骤,她特意放缓速度,每当要有进一步动作,她都会耐心讲解一番。
云瓷对丹道是实打实的门外汉,饶是如此,一炉丹药炼下来她也懂了很多。
阿瓷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姜槐将装药的小瓷瓶递给她,神采飞扬:我是星沉谷阿星,是爹爹口里所说的三百年不世出的天才,梦想是站在苍穹山成为天下第一药剂师。阿瓷,你说我的梦想会实现吗?
会。云瓷笃定道。
是的,一定会实现!姜槐将她抱在怀里:走,我们回星沉谷!
星沉谷
云瓷心弦一紧,紧接着一颤。
她目色悲悯地垂下头,不教姜槐看到她眼里的难过。
若她猜得不错,这辈子她怕是再也回不了阿兄的家了。岁月有多漫长,而家没了,她没法去揣测阿兄会不会崩溃。
她与她十指紧扣,步子迈开,暗道:或许阿兄早就崩溃过了
清醒,有时候意味着残忍。
前往星沉谷的路需要一直向南,她们策马驰骋整整耗费三天来到一处陌生且极广的水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