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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2 / 2)

人有倦怠时,慢慢的,熬了三天三夜,已经有人撑不住开始打瞌睡。


云瓷迎风坐在蒲团,发丝飞扬,她没有停顿,继续论道。


如此,论道第五日,棋道山上睡倒大批人,鼾声如雷,坚持下来的,竞无一人敢再提问,唯恐棋圣说个没完没了。


事实证明,能从星罗道一路绵延而上战至山巅坐上棋圣位子的,绝非常人。


就凭这耐力,凭这才思泉涌,凭这教人叹服的口才,四海棋手打心眼里被说服。


不敢再问了,也不敢不服。


唯恐棋圣拉着他们笑吟吟论道至天明,到了此时,铁打的人也快扛不住了。


云瓷唇边噙着温柔浅笑,从蒲团起身时,面色苍白,汗湿内衫,强稳住身形,既没踉跄,亦没半分不妥。


念儿小心翼翼搀扶着她,惊觉小姐大部分力道倚在她肩膀,心知论道不易,忍着心疼,主仆二人体体面面地回了棋道殿。


到了棋道殿,踏入内室,云瓷连解衣都顾不得,被喂了些蜜水,陷在软榻昏昏睡了一天一夜。


待醒后,四海棋手见了她,态度和软了不止一丁半点,眼里存着敬畏。


柳云瓷坐镇棋道山,仅用一月时间便以雷霆手段接管四海棋道联盟,其中除了她个人令人惊叹的心性手腕,还有柳家倾尽全力的支持。


柳家嫡女,四海棋圣,如今哪怕住在深山老林的隐士都晓得柳云瓷之名。


论道会结束,紧接着便是称圣大典。


此乃四海盛事,堪比新皇登基。


棋道殿内,护道长老与四海联盟的八位副盟主洽谈。


云瓷手里把玩着玉质棋子,心思飘摇,仅余了一分心神放在称圣大典流程,剩下九分,全在想一人。


整整一个月过去,她没有收到姜槐一封亲笔信。


父兄与她传信不少,就连景阳、青敖、西蝉都送信前来。


唯独没有她心底最思念的那个人。


景阳在信里寥寥几笔提及阿兄做了一品镇国大将军,权势煊赫引得朝野震惊。


青敖也在信里简单说了皇室有意促成她与姜槐联姻,以此来拉近与棋道山的关系。


西蝉嘱咐她日常顾惜身子,莫要逞强。


种种关怀,缺了姜槐那一份,总觉得不够圆满。


距离称圣大典还有二十天,新年到来那日,她会真正成为青史留名的四海棋圣,她希望姜槐能来,姜槐也答应过,会在那天前来求娶。


会议已经进行了半个时辰,她烦闷地将棋子扔回棋盘,棋子滚落在棋盘的清脆声,引得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她。


元洗问道:棋圣有何高见?


云瓷漫声道:先不说这些,三个时辰内,我要得到姜槐所有消息。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无奈的在心底叹息一声,伺候这么一位任性极有主见的棋圣,这感觉还挺新鲜?


这已经不是棋圣第一次想一出是一出了。


命令下达,云瓷安安静静坐在大殿宝座,见所有人不说话齐齐望向自己,她道:你们继续,谈好了列份章程要点给我。


三个时辰,说长不算长,但对于困在等待里的人而言,也不算短。


好在云瓷有得是耐心,她拿出与万人在高山坐而论道的耐心,稳稳当当坐在位子。


三个时辰,不早不晚,传令使者应声入殿。


与此同时,信鸽从皇城飞到棋道山,护道长老恭敬地将一指宽的小纸条递过去,坐在上位的云瓷一身星辰袍,正襟危坐,威势极重。


山主,皇室管咱们要人呢。


要人?云瓷没去理会,问传令使者:教你调查的事呢?


使者恭身道:回山主,大将军早于一月前失踪了。


第091章


风凉镇云平巷二十三号。


苏簌簌端着药碗踏进门, 一眼看到坐在窗前的少年人。


从前她总觉阿槐一身白袍眼角眉梢都充满了少年朝气,眼睛清亮,唇畔微扬,就能弯出极漂亮的弧度。


她笑,或者她不笑,都温温柔柔的像天边柔软的云朵。


可今时不同。


今时的阿槐哪怕也是一身雪白长袍, 但她的灵魂不在这副躯壳。


心病总要心药医, 她虽能治好阿槐五脏六腑积累的伤,却解不开萦绕她心脉的结。


郁结在心, 长此下去, 她不知道那个阳光明媚的阿槐还会不会回来。


姜槐坐在窗前一动不动很久了。


哪怕苏簌簌端着药碗进门。


她的眼睛望着遥远的穹苍, 白日,无星,可她心里有颗星。


那星忽闪忽闪地发着光,在沉郁难解的黑暗里照亮她身前三尺之地。


心神摇曳, 药香扑鼻, 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簌簌来了。


那双空洞的眼睛再次映照出人的影,簌簌不敢表现出悲伤,她克制着,隐忍着, 冲姜槐露出最得体也最无法让她拒绝的笑:阿槐, 该喝药了。


姜槐茫然地接过药碗,簌簌指尖小心地从她指尖快速掠过,而后她古井无波的眼睛终于有了细微涟漪:别这样, 她会不高兴。


这她说的是谁,苏簌簌再清楚不过。


心头那股酸涩肆虐蔓延,簌簌忍着泪意笑了起来:阿槐这心里竟还装着人间情爱吗?我以为你此番断情绝爱,再不肯沾染凡夫俗子割舍不下的七情六欲了。


她故意将话说得弯弯绕绕,借此来抵挡那片刻被无情拒绝的难堪。


姜槐的睫毛很长,那双眼睛也非常好看。


此刻她垂着眸,睫毛在眼底罩下一层淡淡的影。


那药她不觉苦,如饮茶一般小口小口品着,口腔里化开的苦涩,和心里难以释怀的苦涩混在一块儿,绵长,久远。


她白皙的指搭在青花瓷碗的碗沿,无悲无喜:我也是凡夫俗子。亲情、爱情、友情,我被至亲所伤,被挚爱温暖,被友人包容,簌簌,我很感激你。但我是阿瓷的,从上到下,哪怕一根头发丝,都是阿瓷的。


簌簌的手指轻颤着:我两次三番救你性命,你就不能报答我吗?


姜槐闻言看也不看她,慢悠悠放下药碗:不喝了。


她起身,长腿迈开,茫茫世间,孑然而来,孑然而去。


直到她离开小院,苏簌簌始惊觉自己说了多么过分的话,她急忙追出去,再也寻不见那道背影。


阿槐?阿槐?阿槐你回来啊!


正堂,药碗孤零零地摆在茶桌,风一吹,药汤冷透。


从清晨再到黄昏,及至天地蒙了层暗光,苏簌簌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小院,进门看到那碗她精心熬制的救命药,无形中便觉有人一巴掌狠狠从她脸上扇过!


她有心挟恩图报,她仅仅试探的将意图说出口,阿槐便毫不犹豫地斩断她的妄念,决然到连命都可以轻看。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想着姜槐一身内伤地走出门,心疾若再发作,保不齐会死在外面。


她的指尖一寸寸变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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