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温热的气息一下子便笼罩住了杜微微的身子,依旧如往常那般让人心安,使得杜微微的心绪也是平稳了不少。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在贺潇的肩头窝好,杜微微深深地叹了口气,语调极为无奈:“杜烟儿性子太过懦弱,纵使没有金庭,她那般的性子也是改不了。”“我哪里没有想过给她寻一个好人家,可她那样的心性,若是真去了那些大户家中,只会被吃的什么都不剩。”“我知道。”杜微微的话语刚落下,贺潇的大掌用了力,紧了紧杜微微的肩头,三个字,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加之金庭竟是做出那样的事情,只怕杜烟儿以后,更是性格懦弱。”言罢,杜微微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妨,杜烟儿没有坏心,那样的性子,倒也是有好处。顺其自然,都会好的。”闻声,杜微微抬起手,环住了贺潇的腰,往他怀中钻了钻,闭了眼,声音低沉:“但愿如此吧。”随后,一片安静,只听到马车轮骨碌骨碌的转着,轧在了雪地中的声音。闭着眼靠在贺潇的身上,听着周遭格外干净的环境中,时不时传来扫雪的声音,整个人都好似沉淀了下来。“阿潇。”“嗯。”“这雪,若是再下个三日,陆琅那处,便要开始散粮了。”闻声,贺潇的手又一次用了力,将杜微微的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中,什么话都没有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皇上,外头雪停了。”将一碗热腾腾的参茶送到了穆天德的手边,海公公身子微微退下,站到了穆天德的身侧,分外恭敬。穆天德的眸子落在自己面前桌上的书册上,眉头皱得厉害,听到海公公的话,闭了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端了那参茶,这才重重地向后靠去。盖子揭开的一瞬,浓郁的参香便飘了出来。穆天德的老眼略一沉,看了看手中的参茶,沧桑的话语出口:“雪积得可深”“每宫都派了一人出去打扫,路都是清干净了。”“”抿了一口参茶,穆天德的手略略有些颤抖,将那茶盏放了下来,一双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沧桑。高高束起的发髻上已是一片银色,便是从那断袖的流言开始,穆天德的头发便一夜间全白。身子的气力好似都完全使不上,穆天德的身子重重地靠在了身后明黄色的软垫上,眉心处,一片哀默。先是流言,再是大雪。一时间,将这个几近花甲年岁的天子,重重击垮。“古儿,什么时候回来”闭着眼,穆天德的声音愈发沧桑。“太子已是在回京的路上,许是这两日风雪太大耽搁了,到京都,估摸着也是快了。”海公公脚步轻轻上前,将那茶盏的盖子盖起,又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宫外,可有什么事”“宫外一切安好。”海公公的话语明显滞了一瞬,却还是说出了安好这样的话。“呵。”一声带着自嘲的冷笑出口,穆天德眼缓缓睁开,手抬起,指向了面前桌上的一本蓝色奏本,看向了海公公,“安好这便是你说的安好”那蓝色的奏本躺在了桌上左侧的方向,大大摊开,字数不多,却是格外刺眼。海公公的视线扫过一瞬,瞬时,便收了回来。那奏本上,很是清晰地写了,两日的大雪,早就是让汀元境内除却京都外的许多零散村落,受了重灾,望能求得京都的支援。海公公的头很是知趣地垂了下去,未敢多言。唇边的笑意愈发泛了冷,穆天德猛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一把将那蓝色的奏本攥在了手上,声音陡然变大:“这便是你说的一切安好”“皇上京都内还未有受灾之说,此番外土受灾,定是可以解决的。”“解决你告诉朕,怎么解决若是这雪再下个三日,京都还能如此安稳”一时间,穆天德连日来积聚的怒意好似找到了一个爆发口,通通都落在了海公公的身上。海公公再不作声,垂着视线,听着穆天德的话,丝毫不动。话语末了,穆天德终是觉得身子有些不适,却还是一把将那奏本,一下子重重地扔掷在了地上。呼吸,也是因为怒意而变得格外急促。“皇上,三皇子求见。”一片寂静中,小太监的声音格外细微地在门口响起。三皇子已是在御书房门口站了许久,却是因为听到里头的声音,小太监几次想入内,却是终究没敢。听到小太监的话,海公公的眉头微微动,余光瞥了一眼站得极远的小太监,没有动。向来,若是小太监来报,皆是他去处理。穆天德的眉头重重地蹙了一下,旋即,眼中的消沉瞬时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帝王的稳重和霸气,声音沉沉落下:“带进来吧。”小太监始终站在外间最边缘的位置,听到皇上亲自发了话,这才匆忙转身又跑了出去。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穆云新已是由小太监领着入了御书房。隔着那道明黄色的纱帘,却是依旧能看见,穆云新一身火红色的衣袍,样式与先前也是有了明显的不同,许是冬日的缘故,所有的衣摆衣袖的边缘都缝了看着格外温暖的雪白色绒毛。而最惹人注目的,便似穆云新那大敞着的胸口。纵使外头有着红色的披风披着,却是依旧能看出来他里头的衣服,胸口处,大露着。腰间,更是大红色的梅花状。“儿臣,拜见父皇。”在纱帘五步远的地方站定,穆云新的动作格外妖媚,将那披风重重一撩,身子微微福下。穆天德的视线微微一凛,看着纱帘那侧的自己的儿子,良久,重又端起了桌上的参茶,喝了一口,重声道:“进来吧。”话语一落,本一直跟在穆云新身后的小太监眼力见十足,匆忙上前将那纱帘撩起,直至穆云新走到了里头,这才重又松下,眸子飞快地看了一眼里头的情况,却是一下子对上了海公公那双凌厉的眼。,,;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