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把他治好,对吗?‘老师’?”这个男人,可以把弔治好,不论是从他戏谑的微笑还是踹怀恶意的眼神,都可以看出他的有恃无恐,死柄木曾经的、无所不能的“老师”。他像是在荧幕背景后摆弄丝线的黑色身影,每个人都活在他的掌控之下,黑雾甚至怀疑,他们现在活在他的剧本中,不然为什么他带着弔出现的时候没有一丝惊讶。“老师?弔跟你说过我吗?”afo有点想要知道弔对他的评价。“没有,”黑雾摇摇头,“但是我在很久以前,偶然看过他写的一篇童话故事,故事里面只有他和老师,曾经他的世界里,只有老师一个人。”“哈,”afo轻轻地笑了,这份笑意是明显的、真实的,“真是浪漫啊……”“他说,您曾经是他生命里的光。”“啊,这样啊。”afo仰起头,皱皱眉头驱除多余的情感,他想起第一次在梦境里死柄木说的那句话,“我从很久以前就认识老师了,老师拯救了我,那个时候我真的,非常喜欢老师。”他突然想赶紧,赶紧把他抱过来,给他治疗,给他一切,但是不行,还要再忍耐一下。“那么你呢?”afo又恢复了那抹戏谑,“黑雾君对弔来说,是什么呢?”“那不重要。”还是严谨和气的答话,声线也很稳定,好像真的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但是在个性下afo能明显地体验黑雾的情绪波动,相反的极端的两种情绪让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是吗,他已经做出选择了吗?”那还真是……令人嫉妒呢。“你为什么要来呢?”afo想要知道这个曾经的忠诚的下属,这个突然迷上了自己学生的严谨管家,这个因为自己不在趁虚而入的不可饶恕的男人,是否存在比自己更高贵的心思。是的,高贵。无论他们是活在什么样背景下的人,都拥有一样的情绪。为了死柄木,他可以设很多棋局,可以先将他摧毁,然后再将他治愈,一旦死柄木接受了他,他又可以为他付出一切。那么黑雾,你呢?你能做到什么程度?黑雾看了脸色苍白脖子又溅上妖艳血迹的死柄木,平静地说:“他说,他要变得很强。”“其实对我来说,他当个好人还是坏人,都不重要。”“他要当个顶尖的英雄还是地下的首领,都无所谓。”“我给他普通人的教育,只是希望他以后能生活得自由点。”“我只是想实现他的期待,不……”黑雾思索了一下,尽可能描述得更清楚些,“我只是想,回应他渴望被爱的眼神。”“我想要,保护他。但是我没有做到,所以,恳求您。”“原来如此,看来你的情感似乎与我不相上下。”afo略微不快地说,连笑容都变得很淡,“你肯定看了很多弔可爱无辜的样子吧?在你给他的教育下。”“如果你看到他无可救药的一面,你还会想要回应他吗?”“其实他,根本就是和我一样的人,给你看看吧。”随着这句话落下,三人周围缠绕了数圈巨大的光屏,滚动着播放生动画面,全都是死柄木的画面,从童年到少年。五岁的死柄木抱着一堆断手露出了满足的诡异表情,八岁的他双手沾满了不知哪里来的血,吃吃地笑了起来。十二岁的时候眼神已经初现疯狂,坐在残碎的不明的垃圾上面重新给手指缠上绷带。十五岁的他脸色暗黄,双眼像是已经被血浸坏了,瘦骨嶙峋的身体体现出一骨子病态。随着身量的拔高,他的疯狂只增不减,猩红的眼瞳越来越污浊,贪恋地吸着断手上的尸臭味。他看起来简直不像个人,而是某种扭曲的、怪异的存在。雾气下看不清黑雾的表情,他随着屏幕转了一圈,死柄木各种可怕的神情便落入他的眼中。“怎么样,黑雾君?”只要听到一点黑雾惊讶的声音,afo都会觉得惬意。“那种时候……”黑雾停下脚步说,“我有站在他旁边吗?”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是的,你有。”即使隔着雾气,afo都能感觉黑雾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他肯定很害怕吧。毕竟他总是那么的笨拙,想要别人去肯定他。“其实他到现在也有很多陋习,”黑雾像是有些无奈地说,“任性又自以为是,冲动还以身犯险,很喜欢别人去关注他,一旦不顺着他就要闹得天翻地覆,让人心力交瘁。”黑雾大概是笑了,“其实他真的,一点都没变。”“那还真是麻烦啊……”afo有些烦恼的样子,失望的时候他会摸摸后颈,笑着说:“黑雾君,你这种人,不能存在的啊。”afo视线移到半空中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不能留着你啊……”他收回视线直直盯着黑雾说:“只要你存在,我就得不到他啊。”黑雾点了点头,像是同意了一样。……死柄木从不太软的床坐起来,上半身完好无缺,但是细看会发现左手的皮肤比身体的更白皙一些。入眼的是一间日式房间,不用转身去看也知道左后方有个书柜。一模一样的,以前住的房间。坐在旁边的afo合上书,微笑着说:“弔,欢迎回家。”“黑雾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afo摸着死柄木已经完全愈合,连伤疤都没有留下的腹部,和新长出来的,显得格外细嫩的左手,感慨[超再生]+[回溯]真是个好组合。死柄木抓住老师那只带着热度的,试图转移自己注意力的右手,重复一遍:“黑雾呢?”被抓住的afo 便就着死柄木的手玩起来,不管怎样他总是能给自己找乐子,但是他也没有再冷落学生的疑问,“弔觉得,我会怎么做呢?”死柄木垂下眼睛,不带多少情绪地说:“老师会,把我身边的人一个个杀光。”“为什么呢?”afo摸着死柄木的后颈问。“这样,我除了老师,就再没有别人了。”“答对了,”afo有些称赞地说,“弔真的很聪明呢。”“……是吗。”死柄木像是失去对话的兴趣了一样,他躺下去,卷着被子背对着afo,像是要进入下一段睡眠。“怎么了?”afo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在讨好一个小孩,他惯常这么做的,在死柄木的记忆里,“因为黑雾违抗了你的命令,所以不开心了吗?”“能开心得起来吗?”死柄木反问道,“他这样做,不知道我会生气吗?”afo像是快要被死柄木逗笑了,事实上他已经在笑了,他说:“弔,坏掉的东西就舍弃掉吧,你想要什么,老师都给你。”“所以,回到老师身边好不好?”“不要……”死柄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我讨厌老师。”“老师总是谎话连篇。”……afo似乎试图想重演以前的师生戏码,他现在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和死柄木戏耍,但是无奈死柄木并不配合表演,被冷落的他只能去寻找其他消遣。治崎廻说的没错,死柄木凡事都要眦睚必报,但是他不知道,这一点是继承了老师的意志,所以当他好不容易把自家组长修复好了之后,又来了一套从天而降的掌法。“虽然说是我默许的,但还是让人不快啊,当家。”afo收回食指。开两个洞废两只手,他也只是双倍奉还而已。当afo把这事讨好似地告诉死柄木时,死柄木也没有从被子里挪出来一分,他已经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了,甚至连吃饭都免了,反正老师不会让他死掉的吧。偷袭老师是和老师的所有互动,每当老师在他旁边说话或休息时,他就会从被子的各个角度钻出手,然后被抓住,他们就这样消耗着彼此,谁都不向谁屈服。“弔的动作太大了,是在向老师预警吗?”再一次,afo把死柄木的手贴在脸上,刻意捉弄他。死柄木将手收回被子里,懒懒的声音响起,“下一次……”他没有说完,但是afo明白他的意思。下一次,我一定会杀死老师。afo无奈地笑笑,说:“弔,我愿意为你做的,其实比你想象中的更多。”“如果你不愿意回到老师身边,那就让老师来到你的身边,如何?”我喜欢黑暗中浸染血液的你的样子,但是我也为危险笑容中透露出无辜气质的你着迷,我们并非非要呆在黑暗之中,如果你喜欢的话,老师可以……“老师,”死柄木的声音传出来,“被子好冷,”他大概是把背更弓起一点,说,“老师,我在那个家能够睡得很舒服。”“……”是吗。我不能让你感受到温度吗。afo连续几天没有来骚扰死柄木,当某晚死柄木稍微掀开被子一角的时候,却看到他就睡在旁边。难得的,挂了彩。死柄木不知道他刚跟no.1英雄打了一架,情绪不好的时候他总要找点乐子,他还没有忘记欧尔麦特这个老朋友。这一架通身畅快也精疲力尽,欧尔麦特被打败的颓废样子使他心满意足,一不小心他睡得全无防备。“老师?”没有得到回应,死柄木掀开被子,慢慢地坐在afo旁边,他似乎比先前更瘦了,肩膀单薄,手背可以隐隐看见青色的血管。“老师,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这是您教我的啊……”他的十指与老师脖子的皮肤只有一公分距离。老师没有要醒的迹象。如果温度已经褪去了,他要连光也一起驱散吗?他把十指紧紧搭在老师脖子上。但是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他没有发动[崩坏]。afo陷入深度睡眠只有一刻时间,他很快就强迫着让自己进入浅睡眠转态,他还没忘记旁边躺着一个对他虎视眈眈的小狼崽。啪嗒一声有个东西撞到他脸上来,然后是湿润的感觉让他完全醒来,他看见死柄木怔怔地在掉眼泪。“弔想要什么?!”一时间他从一辈子的沉稳气质中惊起,抱住了死柄木,他还没发现他常理之外的反应泄露了自己笨拙的一面。他总是觉得只要满足死柄木的要求,他就会再次依赖自己,所以当他看到死柄木哭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居然是问死柄木要什么,而不是问他为什么。而死柄木在看穿了自己的内心后,只能揪着老师的衣服说:“老师,把黑雾还给我吧,我来当你的学生……”光和温度,我实在……都很想要。“可是弔,黑雾已经死了啊。”像他说的,原来你真的会是这种想法。作者有话要说:请大家和谐观文,不要出现殴打、辱骂、威胁作者的行为。被夸就会进步,批评我就鬼畜!第50章 all for on当afo说没有办法将黑雾还给死柄木的时候,他紧闭着眼睛,抓着老师的衣服,一直地往老师怀里钻。老师已经很紧很紧地抱着他了,但是他还是拼命地蹭着老师的胸口。这个感觉不对,是什么?我想要找到什么东西。后来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在找某种气息,一种能够带着温度扫过他的脖子、带着暖意包裹他的雾气。原来光是只要看到了就好,但是温度必须要时时感受到。但是我已经没有温度了,我不能连光也摸不到。死柄木像是终于睡够了,他掀开被子,将脚放到地板上,白细的脚踝交替着往前移动,带着点太久没有活动的颤颤巍巍,走出这个已经呆得够久的房间。就像一个“家”一样,配置齐全,阴暗空旷,死柄木细细摸过老师所有的书,摸过桌上苍白妖冶的花,这里有老师生活的痕迹,但是在这里找不到老师。死柄木顺着楼梯往下走,他不在意脚会不会被弄脏,他要去地下室里,找老师。头顶是有些惨白的灯光,两边是浸泡在溶液里未完成的脑无,除了水池里冒着气泡的声音没有其他动静。死柄木继续往前走,尽头有个办公室,以前老师总是在那里用投影屏注视着他,注视着他的一言一行,而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和和黑雾呆在酒……算了,这个就不必要想了。他拖着黑色的影子,其实他自己也像条影子一样,有些有气无力地向办公室靠近,走得近了办公室便传出小女孩脆生生的笑声。“eri……?”死柄木疑惑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大概自己伤口的愈合也有eri功劳吧,老师喜欢收集个性的癖好还真的没变啊。“先生最近很忙吗?”eri问坐在她面前的先生,先生总是温和地笑着,看起来很亲切,会跟自己说话、会给自己买礼物、会给自己展示很多有趣的个性,让她觉得个性并不都是可怕的,她很喜欢先生。eri像任何一个同龄的孩子一样,还不会看人的表皮之下的东西。她认为,治崎廻拿她做实验就是可怕,死柄木吼她就是脾气坏,先生对她笑就是温柔,当然前两个都是对的,只是后面出了一点差错。afo只是擅长笼络人心,手段比治崎廻要高明很多,也不会让孩子感到不适,所以eri才心甘情愿接受“治疗”。eri很喜欢先生,她希望先生多来看看她,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家人被这个男人重创,她还天真地问先生最近很忙吗?“啊,先生最近收了一个学生。”他说话的时候故作夸张地抓住eri的胳膊,又把eri逗得咯咯笑。他以前没跟死柄木玩过这种游戏,他突然有点遗憾为什么不跟死柄木玩这种简单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