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简猜出了杨延嗣的用意。一个简单的欲擒故纵的计策。在汉城外,先放出轻松的条件,引诱苏易简上钩,而后带着苏易简入宫,骗取苏易简收杨延嗣怀里的孩子为徒。只要苏易简收了杨延嗣怀里的孩子为徒,那么他以后可能一辈子都要被这个孩子牵绊,最后留在南国。“苏兄,你若是不愿意收,那就算了。”杨延嗣叹气道:“苏兄可能想差了,愚弟并没有强留你在南国的心思。只是我这小侄儿,迟早要会大宋去的。此番借着这个机会,让他拜你为师,也是希望他以后到了大宋以后,有一个靠山,避免被人欺负。”“真的?”瞧着杨延嗣真情流露,苏易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杨延嗣听到苏易简发问,诚恳的点了点头。苏易简迟疑了片刻,咬了咬牙,点头道:“若是真如你所说,那我就答应了。”杨延嗣大喜,“如此甚好,今日刚好是我小侄儿的满月礼,借着这个吉日,刚好也让他拜师于你。”杨延嗣抱着小侄儿回到了房内,交托给了房内的奶娘。然后出了门,嘱托手下人去准备一应拜师要准备的东西。午时,艳阳高照。在汉城内最大的汉宫内,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满月礼,同时也举办了一场拜师礼。杨延光和董月娥,在知道了自己儿子要拜师状元郎苏易简为师的时候,一点儿犹豫都没有,满口欢喜的答应了。一个胖乎乎的小家伙,被杨延光抱着,在万众瞩目下,向高坐在椅子上的苏易简施礼。观礼的人,除了杨家兄弟、曹玮、海山父子、赵廸等以外,还有跟随着苏易简一起到南国的老儒生们。当苏易简看到老儒生们出行在拜师现场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上当了。明明心里痛苦不堪!却骑虎难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在大庭广众之下,收杨延嗣的小侄子为徒。拜师礼过后,苏易简着急乎乎的跑到了杨延嗣身侧,喝道:“杨延嗣,老苏上了你的恶当了。”“怎么会?一切都是按照你说的来的。”“哼!当老苏好骗吗?你让那些老儒生观礼,根本没存啥好心思。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在你的刻意传播下。我这个南国皇家的御用先生的名头,只怕很快就会传到大宋了……”“怎么会,如今你身为南国国相,真要有人敢存心散布谣言,污蔑你。你完全可以下令把他们都抓起来。”苏易简知道自己这一局败了。败在了心软上了。他也没有太过怨天尤人,事已至此,只能想方设法补救了。“你狠!”扔下了这两个字,苏易简气呼呼的拂袖而去。杨延嗣望着苏易简远去的背影,感叹道:“苏兄,别怪小弟我。谁让我南国却人才呢?而且现在我也不适合暴露,所以只能委屈你了。”事实上,南国从立国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南国境内的人,都知道南国国主名叫易希,却从没有人知道这个易希是谁。杨延定、杨延光和曹玮三人猜测,易希是杨延嗣的化名。海山、海布里、欧克等人,也觉得杨延嗣就是易希。只是从南国立国至今,杨延嗣也没有登基称帝的意思。这让许多人都摸不着头脑。杨延嗣为何没有称帝,其中的门道,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清楚。最近两个多月,杨延嗣都在观察南国境内的发展。即便是南国国主只是一个虚名,整个国朝依然在有条不紊的在运行,并没有出现叛乱,或者造反事件。俚族和僚族的精壮们,一个个都挤破头的应征入伍,想要当兵吃饷银。妇人们在杨延嗣派遣的汉人农民带领下,正在有条不紊的耕种。士兵们在日以继夜的训练。各地街道上汉族人开设的商铺,在零零散散的开张。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前进。或许,对一个国家而言,并不是真的需要有那么一个人,有那么一个皇帝。很多时候,皇帝,或许是一个精神象征。有皇帝在,皇位坐的稳固。事实上,皇位上到底有没有坐人,百姓们根本不知道,有个名号足以。有这个名号在,百姓和臣民们,就能放心的去经营整个国家。这就是杨延嗣在这两个月时间内的体悟。在杨延嗣小侄子满月宴会的次日,苏易简就被迫走马上任了。上任的过程完全不容他拒绝。几个蛮横的亲兵,在赵廸带领下,闯进了苏易简临时居住的院子里,驾着苏易简,直接到了临时设立的衙门里办公。苏易简咆哮着指责赵廸蛮横无理。赵廸的回答却让苏易简很郁闷。“在你苏相国没来之前,我们就是这么办事的。若是你苏相国觉得有什么不妥,完全可以订立相应的规矩。这是我们少爷赋予你的权力,也是你这位相国理应承担的责任。”苏易简刚到府衙办公,仅仅短短一天时间,南国各地的政务,一下子就堆满了他的桌子。苏易简一整天时间,都在废寝忘食的看着各地的政务。他想通过这些政务,了解南国境内,目前的政体究竟是怎么样子的一种状况。经过了一天了解,他发现南国整个国家的政体,目前还处于简单的原始状态。国家内的许多地方,目前为止还都处于在军管状态。各地的官员非常的匮乏。制订律法,选派各级官员,安排五千多儒生等等。苏易简发现自己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很多。苏易简在考虑治理南国的问题的时候。杨延嗣正在皇宫里接见从大宋赶来的曹杨两家的掌柜们。能真正进宫见杨延嗣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杨家的曹琳手下的得力大管家叶弘;另一个是曹家的本家,名叫曹允声,曹家所有生意的大掌柜。两个人见到杨延嗣的时候,立马向杨延嗣施礼。用的并不是君臣大礼,而是仆人见家主的礼仪。杨延嗣也懒的理会两个人耍小心眼。他接受了二人见礼以后,就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