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完洗手间, 方辞忽然想吃酥糖, 发了条微信给樊真就下楼了。
樊真回了她一个“撇嘴”的表情。
方辞可以想象她此刻的无语。其实, 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挺莫名其妙的。不过, 她这人就是说风就是雨,想到要干什么,马上就要去做,一夜都憋不了,不然今晚就别想睡了。
方辞去了胡同东边角落的一家店铺。老板是个五旬老者,在柜台里算账。
方辞上前叩了叩玻璃横板:“我要一盒酥糖, 原味的。”
整个西城区就这一家是正宗的, 方辞小时候很爱吃。老板闻言却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刚刚卖掉最后一盒。”
方辞有些意兴阑珊, 正要出门,身后有个陌生的男音道:“如果你喜欢,就让给你好了。”
方辞回头, 正对上对方微微含笑的眼睛。
是个和方戒北差不多年纪的男人, 也穿着一身松枝绿的军服,不过只穿了军衬,拴着武装带, 没有着外套, 显得整个人愈发高大挺拔,颇为英武。刚才他站在逆光的角落里, 所以方才方辞没有发现。
说着这人就走上前来,把手里一盒酥糖递给她, 目光却还停留在她脸上,毫不避讳,隐隐带着几分惊艳。
虽然这人举止颇为儒雅,但方辞很不喜欢他看自己的眼神,像一匹狼盯住了他的猎物,姿态再温和,也掩饰不了那股子与生俱来的侵略性。
方辞见他气度非凡,往他肩上那两杠两星的章上瞟了一眼,又见他身后有个随员手里还提着礼盒,身份应该不差,虽然不喜,也不想得罪他,便冷着脸说:“不必了。”
转身就出了门。
骆云廷忍不住追了出去,只见她汇入了前往大宅的人流里,纤秀的背影一闪,不刻就失去了踪影。
那盒酥糖紧紧捏在了掌心,他有些怅然若失。
“您看什么呢?”帮他拎东西的小刘和店主的说完了话,走过来,有些怪异地往空荡荡的大街上望去。
骆云廷情不自禁地吁了口气,仍不舍得收回视线,屏息说:“看仙女。”
……
“不就是去买包酥糖吗,怎么去了那么久?”樊真看到她推门进来,疑惑地问。又见她手里空空如也,更是纳罕。
“别提了,碰到一个没礼貌的家伙。”走了那么长一段路,结果两手空空地回来,方辞的心情非常郁卒。
“还有人能在你手里讨得了好?”
“都说了别提了!”
樊真也不揶揄她了,给她夹菜:“来来来,多吃点儿,别跟一些乱七八糟的人瞎生气。”
另一边,展航跟方辞在过道里碰了个面后,问了过往的服务人员,那服务人员就告诉他隔壁那间包厢是谁定的,他有些讪,在原地站了会儿又折返了回去。
这就好比战场开没开局,临战前,手底下却有个斥候急吼吼过来告诉他,不好了,将军,敌方统帅是您失散多年的亲弟弟啊,这仗打不得。
操!
这叫什么事儿?
关于他曾经追求方辞还被她拒绝的事情,在这个圈子里都不是个秘密。认识的人,还给他一点面子不给他捅破,不认识的,那是明里暗里都在嘲笑他。
碰到方辞,还不战而败这种事情,他是死都不会说出来的。太他妈丢人了!这就是耻辱!天大的耻辱!
有气没地儿撒,还不能说出真正的原因,憋屈地难以言喻——这就是展航现在心里最真实的感受。
所以,当李芊芊一脸诧异地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的时候,展航无来由就发了一大通火:“你烦不烦?每次叫你来就事儿多,吃饱了撑的,说的就是你。”
李芊芊被他骂懵了。
愣怔了两秒后,这位公主病严重的大小姐拍案而起,当场就和他撕逼起来。
包厢里,一片鸡飞狗跳。
哪怕是童珂起身劝架,嘴里说着方戒北和骆云廷就要上来了,两人还是没有停战,你摔一个杯子,我砸一个盘子,战况越演越烈,就差掐着对方脖子闹个你死我活了。
……
另一边,骆云廷在人群里看到了方戒北和他那辆他那辆停在不远处的车,分开人流快步走到他面前,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方戒北伸手:“托你买的酥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