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宝就这么在门口踟蹰了半天,始终不敢进去。
最后却是大门砰的一声由内打开,阙思明一身黑衣,肃白的面具,紧抿着嘴唇看不出任何情绪,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进宝急忙问道,“阙思明,你师兄……”
神医冷道,“你还有脸问。”
进宝脸顿时红了,闪躲着他苛责的目光,愧疚的连头都不敢抬。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闯了大祸,不仅死了人,还是他把阙青源带出来的,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是他的错。
进宝心虚的耷拉着脑袋,眼睛放在阙思明的鞋上。
只见那双脚冲他走进,在他眼前停下,然后他的下巴被卡着抬了起来,阙思明从牙缝里往外蹦着字,“王二虎,你他妈还能更蠢一点吗。”
进宝紧张的抓着他的手臂,如同抓着跟救命稻草那般用力,“阙思明,这事我错了,你师兄呢?他怎么样了?”
阙思明毫不容情的甩开他的手臂,冷道,“我们及时赶到救了他们,但阿育受了重伤,我师兄也在床上躺着呢。”阙思明眼中一片寒光,冰冷的看着他,“你听着,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不会放过你。”
进宝艰涩的咽了口口水,阙思明前所未有的冷漠态度,仿佛在两人之间建起了一堵墙,他从未觉得阙思明这么难以接近过,昨天晚上还能相拥而眠,现在却仿若陌路,这让他更加心慌。
“我……昨天,你带我走的时候,我的荷包掉在他家了,我今天就想回去拿,我本来想个你说的,可是你不在,所以我带了两个人,我想……我怕你又误会……”
阙思明眼中怒意升腾,拳头握的咯咯响,“那俩人都死了,谁能证明你说的话,还真他妈是死无对证啊,谁知道你是不是专门去会他的。”
进宝慌忙抬头,急道,“你别胡说,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个荷包你知道的,里面有,有你名字那张纸,榕月昨天把我衣服都脱了,就掉在他家了,我是为了那个才去他家的。”
阙思明厉道,“那后来呢,为什么我药谷的人会死,为什么你要把我师兄骗过去!”
“我,榕月当时吐血倒地,说自己快要死了,说只有你师兄能救他,我没办法见死不救,所以我……后来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我们返回去那两个人已经死了,榕月也不见了,然后我们就被伏击了,阙思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个蠢货!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阙思明气的大骂,“如今该死的都死光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谁知道你是不是跟那个榕月有了什么,把我师兄骗出去涉险。”
进宝委屈的眼圈儿都红了,“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死的,不知道榕月去哪儿了,我只知道伏击我们的是郁明镜的人,我不是故意的,阙思明,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阙思明终于忍不住狠狠甩了他一耳光,“白痴,你要我怎么信你,先是被我抓到你们俩光着身子躺床上,现在又害我师兄差点被郁明镜抓去,我的人也死得不明不白,你要我如何跟师父交代!为什么带你一个外人回来,就出了这么多事,你要我怎么信你,啊!”
外人……进宝心里一疼,外人……阙思明怎么能说他是外人。
“我不知道……阙思明,我真不知道怎么了……可是我没骗你,我真没骗你。”
阙思明冷笑一声,咄咄逼人道,“你不知道?我来告诉你。你是不是觉得睡了那个榕月,你们俩就是一伙的了?你怎么就这么蠢,你知道他是谁吗?真正的榕月早就在我离开药谷去大理之后就走了,你见到的榕月,是如意楼的小少爷楼惊羽假扮的。”
进宝闻言,脑子一片空白,“如意楼?楼……”
“如意楼是只要出的起代价,就什么都能为你做的地方,他不是那个男妓榕月,你以为楼惊羽能让你碰他?”
进宝觉得胸口犹如压了千斤大石,重的他喘不过气来。一时之间,愤怒,难堪,委屈,羞愧接踵而至,要是那个“榕月”现在站在他面前,他恨不得咬死他。
如果榕月不是榕月,那他从头到尾都被耍了。
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从他在大街上遇到他被纠缠,到后来屡次邀他去作客,还有给他下药,装病……一切都是假的,挖好了陷阱等着他往里跳。阙思明说的对,他真的是蠢透了,他竟然会同情这样的人,把自己弄到如今这种不堪的处境,现在连阙思明都怀疑他,他做了这么多蠢事,原来都是被人利用了。
进宝不禁给气哭了,他心里太憋屈了,这时候谁能相信他,这怎么看都像是他和那个楼惊羽串通好的,他害死了人,害的阙青源受伤,以后他哪还有脸在药谷呆下去,阙思明又会怎么处置他。
阙思明见他一脸悲愤,举着胳膊摸眼泪,袖子上全是血,一身泥泞,还有几处刚刚干涸的刀伤,眼中闪过一丝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