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你放心,我还能输给这个痨病鬼吗?”薛小公子扯出膀子挥剑杀了上去。他剑势凌厉,下盘稳固,显然自有名家指点过,也难怪自视甚高。
沈晏周拎着一截杏花花枝,眼梢含笑,却是望着傅清寒。傅清寒从心底涌上一股寒意。
薛小公子杀招不断,连攻三十六剑,竟连沈晏周的衣角都碰不到。沈晏周甩了甩花枝,拂去了他凌厉的剑势。
薛小公子怒不可遏,竟不顾全身暴露破绽,猛然大喝一声:“仙人劈山,这招便要取你性命!”他从天而降,举剑劈下,剑势如虹。
沈晏周避开他的剑气,旋身转到他身后。傅清寒忽见他袖中红光一闪,倦雪刀!
他这是当真要取薛小公子的性命!
傅清寒无暇再多想,斩黄泉锵然出鞘,一刀刺了过去。沈晏周感到身后杀气,动作一顿,随后忽然变招,速度之快竟仿佛刹那间分出了三个身影。只听一声惨叫,傅清寒这一剑刺穿了薛小公子的右肩膀。沈晏周笑吟吟地看着他,忽然用力朝薛小公子的右肩拍下一掌。
薛小公子又是一声惨叫,整条右臂被斩黄泉砍断。
“右臂我收下了。”沈晏周轻飘飘地说。
“你这个疯子!毒蛇!”傅清寒鲜有如此暴怒,他扯着沈晏周的衣领,一把丢下石桥。沈晏周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勉强站起,又被他按着脑袋压回水中,呛了好几口水。
“你到底想要什么!”傅清寒怒吼道。
“我想要你,杀了我。”沈晏周不断地咳着,面色惨白如纸。
“你以为我不敢吗?我已经忍到极限了,你还要逼我!”傅清寒狠狠扇了他一耳光,“好,你想死,我成全你!”
他扯着沈晏周的头发,把他拖回了沈府。一脚踢开大门,将他丢进院中坚硬的青石板地上。
“你想死好啊!家法呢!给我拿家法来!”傅清寒一进门就大吼大嚷,刀疤脸男、娃娃脸少年和小福等一干人目瞪口呆。
傅清寒也不等下人给他拿板子来,一脚脚狠踢在沈晏周肚子上,“你要死就自己去死啊!为什么非要折磨我!你这个混蛋!疯子!”
突然有人从背后一把拖住他,大喊道:三弟!冷静!你要把大哥打死啦!”
傅清寒听到这个声音一愣,这才恢复了些理智,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的沈晏周。
“大哥这个人嘛是有点欠揍,但你也不能真往死里打啊,我们好歹是兄弟嘛!”沈靖川一脸无奈地摊手,转头又朝身边站着的高个男子苦笑,“心肝,让你见笑了哈,我们家的家庭关系比较复杂。”
“总之,大家都冷静,我好不容易回趟家,咱兄弟仨能不能先坐下来好好吃顿饭,再说别的?”沈靖川见没人理他,就认为大家都默许了,于是开始张罗摆饭。
饭桌上,傅清寒一言不发地抱臂坐在主座,沈靖川拉着被他叫做心肝的高个男子坐在右边,沈晏周姗姗来迟,仍是披衣散发的样子,懒洋洋靠在太师椅上。
“这位是我媳妇,名叫严问山,这次特地带来给你们认识,”沈靖川忙不迭介绍着,“心肝,这位是我大哥沈晏周,这位是我小弟傅清寒。”
傅清寒打量了一眼被沈靖川称为“媳妇”的高个大汉。他与沈靖川的关系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只不过有沈晏周对比,他突然就觉得这个二哥看着顺眼多了。
一桌人坐着吃饭,只听到沈靖川和严问山天南地北的聊天,偶尔傅清寒迫不得已应和几句。沈晏周却只是垂下眼,安静地呷酒,连筷子都不动一下。
“大哥,不要光喝酒,吃点东西,”沈靖川劝道,“你就是不好好吃东西,才会生病。”
“胃痛,吃不了了。”沈晏周朝他一笑。
“怎么弄得啊?”沈靖川关心地问。
“被你三弟踢的。”沈晏周依旧笑着。
傅清寒把筷子摔了,“我踢你?你刚才在街上一刀砍了薛小公子一条胳膊!”
“你砍的。”沈晏周面无表情。
傅清寒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脸都气红了,只能冷笑着点头,“你厉害,你厉害……”
“哎,别老吵架。”沈靖川劝道,“大哥,我看你脸色很不好,还是找个大夫仔细看看。”
“我很好呢,我还可以活很多很多年。”沈晏周说这话时盯着傅清寒,微微笑着。
好歹没再大打出手吃完了一顿团圆饭,沈晏周忍着浑身伤痛回到后院孤零零的小屋,却见沈靖川在里面等他。
“二弟?”他并不怎么惊讶。
沈靖川把手中小瓷瓶丢给他,“你就靠吃这种药活着?”
“不然呢?”沈晏周笑笑。
沈靖川却面无笑意,站起身走过去,把他拥进了怀里,“哥,不要死好不好?”
“怎么会呢,傻阿靖。”沈晏周忽然垮下了肩膀,收起尖刻,苦涩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