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帝出了慈宁宫之后,未回椒房殿,去了移清殿。
卢公公悄悄打发一个内侍到椒房殿来送口信:“……卢公公说了,皇上此时正在气头上,恐会迁怒。请皇后娘娘稍候片刻再规劝皇上。”
俞皇后略一点头。
过了片刻,玉乔悄然来回禀:“慈宁宫里传来消息。皇上离开慈宁宫后,太后娘娘面色颇为难看,没要任何人伺候,独自一人待在寝室里。”
俞皇后淡淡道:“命人盯着慈宁宫,有任何异动,离开前来回禀本宫。”
玉乔应声而退。
俞皇后微微扬起嘴角。
谢明曦果然颇有手段。不过短短数日,便令李太后隐秘悄然在诰命女眷中传开。不似之前永宁郡主之事传得凶猛,分寸拿捏,十分巧妙。
建文帝在京城自有耳目,得知此事后,心中焉能不怒。建文帝前去慈宁宫诘问,李太后毫无防备之下,便露了端倪。
建文帝再孝顺,也禁不起这等刺激,和李太后顿生嫌隙,争吵了一番,一怒离去。
李太后此时心情,可想而知。
至始至终,此事都和她这个中宫皇后未沾上半分关系。
……
天色暗了下来,寒风凛冽入骨。
俞皇后亲自去了移清殿。
卢公公闻讯忙迎了出来,拱手行礼:“奴才见过皇后娘娘。”目光很自然地在俞皇后身侧的芷兰脸上溜了一圈。
正值严寒,芷兰白嫩的俏脸被冻出了两团红晕,一双眼眸盈盈若水,冲他抿唇一笑。
卢公公的心顿时一片火热。
俞皇后目光一扫,轻声问道:“皇上现下如何?”
卢公公低声回禀:“启禀娘娘,皇上心情极差,不肯进晚膳。奴才亦不敢多舌多劝。”
俞皇后嗯了一声:“你去通传一声,就说本宫前来陪皇上用晚膳。”
有再大的气,过了小半日,也该消退一些。此时前来“安抚”正是最佳时机!
卢公公心中亦了然,应声进去通传。
不出所料,建文帝已从气头上稍稍冷静下来,听闻俞皇后前来,沉默了片刻,才道:“让皇后进来吧!”
……
片刻后,俞皇后迈步进了移清殿。
建文帝目中怒气未退,面色晦暗,周围的空气也似凝滞一般。
俞皇后上前行了一礼:“臣妾见过皇上。”
建文帝勉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皇后不必多礼。”
俞皇后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柔声道:“臣妾听闻皇上未进晚膳,心中委实放心不下。不管遇到何事,皇上都该保重龙体才是。臣妾这便命人准备热粥来。”
建文帝半分胃口都没有,却未拂逆俞皇后的一片心意,略一点头。
俞皇后一声令下,不过盏茶功夫,热腾腾的梗米粥便送了过来。俞皇后亲自舀起一勺热粥,递到建文帝嘴边。
建文帝勉强吃了小半碗,叹道:“罢了!朕委实吃不下。”
一想到之前在慈宁宫里和亲娘对峙诘问的场景,建文帝便觉心中发堵,食难下咽。堂堂一朝太后,竟有这等令人难以启齿的癖好……
先帝地下有知,只怕会被再气死一回。
俞皇后柔声劝慰:“mǔ_zǐ 之间,有什么误会,说开便是。皇上何必这般恼怒,伤了龙体不说,也伤了和母后之间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