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将军府中时也是这般?久在府中不出?”
“不曾。在将军府时,说久,夏将军三日也会出府一回。这次她入别苑,一呆就是五日,在这五日里,属下皆未看见过夏将军的身影。”
季迁遥抱着手臂不语,沉默了半晌,方道:“今晚我们去别苑一趟。”
“殿下要见夏将军?”
季迁遥的神情陡转无奈:“我想见她,我无时不刻不想见她。可素锦你是知道的,我不能见她。今夜,你在别苑那边制造一场混乱,看能不能混入她的别苑里。”
“殿下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办了。”
说是今晚,季迁遥忙活完手头的事情后,就立马乘坐快马驶入城北。她坐于别苑堂中,凳子还未坐热,门外来了一人,说要寻她。
“殿下,夏将军别苑里的庞婶寻您。”
季迁遥惊讶地问:“她来做什么?”她还以为在这二月之中,她同夏清舒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说是有信函要交于殿下。”
夏清舒给她的信?夏清舒这个时候给她写信?着实令人匪夷所思。季迁遥急道:“带她进来。”
“殿下,她把信函交于门卫,人就走了,属下将信函取来了。”
“将信函拿与我看看。”
信函封口封着火漆蜡,季迁遥翻至正面,认出了夏清舒的笔迹,握着信函愣了一会,她带着信件回到了房里。
这封信给了她很不好的预感。
季迁遥将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封蜡,摊开信笺的那一刻,她的呼吸屏住了。
一目十行看了下来,季迁遥握着信笺的手微微发抖,最后她将目光落在信的末尾。
“......国事为重,外敌扰界,清舒戍守边疆,往后便专心打战,不再回京。在此,清舒遥祝殿下安好......”
季迁遥合上信,无奈地摇着头。她啊,将每一步都算得那么仔细,偏偏就是算错了夏清舒的情意与脾气。夏清舒当真生了气,会挥剑斩情丝的,而自己也是真的伤了她的心。
抱着信笺,季迁遥陷入沉思,过了许久,她的嘴角浮起一抹开怀的笑意,她做出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
“素锦。”
“属下在。”素锦推门而入。
“我要去找她。”季迁遥弯着眉眼,眸子亮闪闪的,里头像是铺了一层明亮细碎的星子。
素锦不明就里,问道:“殿下要找谁?”
“去北境找夏清舒。”
“夏将军去北境了?”
“是啊,被我气走了。我察觉到她的情意时就应该把这一切都告诉她的。现在折腾来折腾去,她难受,我亦难受。”
“殿下真想好了?福安寺的刺客已经抓到了,殿下步的局,很快便会胜利,此时去寻将军,这盘棋就前功尽弃了。而且陛下那边又该如何解释呢?殿下去寻将军,不差这半月吧。”
“素锦,我等不及了,多一个时辰都等不了。夏清舒将我心里的棋盘掀了,我还怎么继续下。”季迁遥神色很急,嘴角浅浅弯起,那笑意中的明媚,是素锦第一次见。
“那殿下去吧。南京城的这些琐碎事,交予素锦。”素锦轻声道,面露柔和之色。
***
六日前,夏清舒收到了北境的军情密书,自她归朝后,鞑靼胆子大了,愈加放肆,动不动就在边境烧杀抢虐一番。
他们知道夏清舒远在千里之外,不足为惧,便肆无忌惮,抢夺民物之人中不少是鞑靼皇室成员。
若此时及时出兵讨伐,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必能重创鞑靼。大燕同鞑靼打了十年的战,现在仍胶着,未分胜负。
鞑靼纵横北境多年,根基牢固,夏清舒出任抚远大将军以来,胜多败少,仍是无法将他们彻底清除。
鸿溯帝一直想一统鞑靼,安定北境。故而五日前夏清舒向他请密旨之时,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既然这个“密”是重创鞑靼的关键之处,鸿溯帝必然会尽力办到。除却夏清舒及她的几个心腹外,其余之人,一概不知。
此次出行,夏清舒只带上几个副将,北境有守军,到时指挥他们即可。剩下的那些夏家军,待到夏清舒将这新鲜的一役打完,再集合出行。
夏清舒便装奔赴北境,夜宿山林,天一亮便赶路,日行二百多里。五日里,风尘仆仆,只有在夜深之时,她放出自己的思念。
她不知道的是,今日,同一条路上,那个被她压在心底的人已经启程,正朝着她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