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番谷冬狮郎正在面临前所未有的艰难考验。
刚刚做出一番可爱发言的少女正睁大眼睛看着他:“能请日番谷队长帮我治疗吗?”
日番谷队长看了一眼默默盯着他的幼驯染, 觉得接下来要说的话烫嘴:“我……”
“谢谢日番谷队长。”
被堵的没话说的日番谷冬狮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想叹气了。
她该不会真的以为没人看出那比谁都要在意的态度吧。
就算暂时先不深究在意的对象究竟是谁这个问题, 先前比谁都快的预感到要出事、连自己都不顾不上、执意要过来、不计代价孤注一掷救人的是她,现在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也是她。
生气迁怒是真的, 更多的是难过和……害怕?
这是哪门子的生气啊,分明就是闹脾气的小孩,“快来哄我”四个大字都写在脸上了。
哪有人发脾气还要等到对方情绪稳定了再发,这未免也太可爱了些。
完全被戳中的十番队队长垂死挣扎了几秒还是缴械投降,任劳任怨地伸手,鬼道中归属于治愈系的回道亮起, 号称能冻结一切的冰系灵力被他用出了夏天空调般的凉爽。
同为幼驯染,同样被戳中的雏森桃……雏森桃在不合时宜地走神。
当然不是感觉到冒犯, 也没有因为所谓的“任性和不讲道理”不悦。
她单纯,但不是蠢。
刚刚两个人的对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所以听到的人不少。
人家不顾一切的来救你,完了还比你更加在意你的安危,甚至连心情都照顾到了,这个时候对你发个脾气,又怎么样呢。
何况她还那么小。
与其说是发脾气,不如说在撒娇。
这个时候傻瓜才听她的做, 总之道歉也好, 安慰也罢, 哪怕随便说点什么都好过像个笨蛋一样安分地被押走关禁闭……一旦关了禁闭, 下次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说上话了。
'得给她一颗糖。'
走神的雏森桃突然毫无理由地这么想。
然后她将手探进怀里, 摸出了今天早上鬼使神差买的金平糖。
她将糖包递给紧急治疗结束的幼驯染。
看着它经过中转, 被放进与她同名的, 少女的手里。
【别难过啦,吃糖。】
灵力与天赋的限制,无法同幼驯染一样做到随意与自己的斩魄刀交流的雏森桃,并没有听到这一句,本该只有她才能听到的话。
……
四番队是和大部分人一起来的。
十番队副队长去请人,四番队队长也来了。
我的伤势被移交给了更加专业的人。
看起来温温柔柔,却带着可怕的生吃小孩气场的卯之花队长将放在我额头的手收回。
“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日番谷队长已经把所有外伤都处理过,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至于内伤……内伤也早就被另一股力量治好了,比起这些,”她停顿了一下,委婉道:“建议你多想点快乐的事,去做喜欢的事情,吃点甜甜的东西……”
心理上的问题要比身体上严重的多。
她的言下之意是这个。
我摸了摸还留着暖呼呼触感的额头。
该怎么解释,哪怕直接伤害防御住了,间接伤害——对抗时间洪流带来的后遗症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够消除的,恐惧和焦虑让我的精神无比衰弱,导致我都察觉到自己不合常理的暴躁易怒了,也完全不想调节它。
……总之,在情绪稳定下来前,还是避免和人接触的好。
“甜的我有在吃哦,”我眨巴眼乖巧坐,因为嘴里塞了糖,脸颊被顶的鼓出来一块,避重就轻道:“那我的眼睛呢?”
见我避而不谈,卯之花队长也没有揪着这点不放,很是顺着我地摸了摸我的头:“好吧,那我们再说说你的眼睛。”
“你的这个眼睛,”她凑近仔细打量我的写轮眼,“有什么特殊能力么?不用什么都说,只要想想有什么是它保留的能力。”
我:“……啊。”
“看来是想到了,”她笑道,“就是这样,并非【无法】关闭,而是【不能】关闭,它在警示你,保护你——它有名字么?”
我知道她在委婉询问“能公布”的能力。
“写轮眼,”学着她的样子,我轻轻碰了下眼角,
“又被称为心灵写照之眼。”
越过表情祥和、犹如慈悲菩萨的卯之花烈,越过被团团围住的日番谷冬狮郎,越过低垂着眼离开的雏森桃,越过宛如带着微笑面具的市丸银,越过很多很多我不认识的在哭泣和愤怒的五番队死神们,最后……落在了那一面垂直的墙壁上。
“能力是……”
被欺骗的嗅觉闻到致死量的血腥气。
“幻术。”
唯有视觉,万花筒写轮眼在不知疲倦地旋转,一圈一圈辐射,超负荷地发出警告。
“幻觉。”
我感觉到有点晕眩。
“催眠。”
虚假与真实的交锋对大脑的损害让我的情绪更加尖锐,用咒术师的话说……清醒着在发疯?
我笑了一下。
“五感操控。”
本质是催眠的镜花水月又怎么能蒙骗本就集观察、复制、催眠为一体的心灵写照之瞳?
无数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又退去,画面被分割成色彩不等的碎块,不知名的线条串联其中,犹如被摆弄的木偶。
色块后方,成竹在胸的阴谋家还带着伪装者的眼镜,视线与穿过虚空的我碰撞。
我朝着那个方向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说:
“皆、为、假、象。”
……砰!
黑框眼镜如同蛛网裂开,尖锐的玻璃碎片向四面崩射,暴露的那只瞳孔有一瞬间的骤缩。
一道细小的血线从他的额角蜿蜒而下。
我不甚满意,却也知道暂时只能到这里了。
卯之花队长的手盖在了我又开始流血的写轮眼上,声音轻得仿佛怕吓到我:“在看什么?”
卯之花队长,卯之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