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安静了没一会,就在我半睡半醒时,蒙着眼的遮挡物窸窸窣窣地移开,一个更粗糙的触感抹过了我的眼角。
像是指腹的硬茧,带着些微的刺痒,将晕染开的湿润一点一点碾开。
然后,就在我皱起眉,不适地想要睁眼时,眼睑被更加柔软、温热的东西贴住了。
在挂在眼睫不安颤动的水珠被细致地吞下,随后脸颊肉被捏了捏。
被又是安抚又是造作的我一时间陷入了究竟是继续入睡还是暴起发难的纠结中。
“唔……”我皱起了眉。
说真的,打不一定打的过,手还绑着呢,再咬一口万一把牙齿崩断了怎么办。
“嗯……”我皱起了脸。
但是让我就这样算了又好不甘心,不找回场子总感觉哪里输了。
“哼……”我彻底陷入两难。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声闷笑。
“要想这么久?”声音近在咫尺,灼热的气息喷在眼睑上,让我产生了一种要被烫伤的错觉,“这样了还不害怕?”
“害怕?”我重复着最后一个词,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害……怕……?”
不存在的思维齿轮发出了生涩的运转,将这一句话艰难地处理完毕。
我的指尖动了动,反握住缠绕在手上的藤蔓,借力将自己往上推。
在额头磕到了坚硬的阻拦后,我将脸贴了上去,鼻尖亲昵地蹭了蹭。
“是柱间。”
“喜欢。”
压榨出所剩无几的力气贴贴后,本就疲惫的精神在催眠似的环境下彻底没了抵抗力,支撑的手臂一垮,半坐起的上半身无力地往后仰。
迎接我的不是下方的地毯,也并非交织缠绕的树藤网。
一双臂膀将我收拢,脆弱无力的后颈被小心地护住,被摩擦得生疼的后腰也覆盖上过于灼热的掌心,另一个人的味道霸道地覆盖了原有的一切气息。
“败给你了。”一层布料将我团吧团吧裹住,同步传入耳内声音带着些许咬牙切齿。
“只不过——”
最后一句话顺着下沉的意识,一同没入意识的深处。
……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姐妹校交流会被迫终止。
入侵的特级咒灵被中创逃离,先前一照面就被硬塞了几根手指的虎杖悠仁总算能坐下来喘口气。
“有一种像是三天没吃饭,一口气吃了三天饭的感觉。”坚持了好久的少年在激动过后,面对问询的师长同伴,毫无影响地坐在地上,痛苦地揉了揉胃部,并做了个干呕的姿势。
卫衣遮盖下的腹部,红色封印在一闪一灭地流动,似乎也在抱怨这顿饱餐过后的消化不良。
战后清点进行得很快。
一方面经验丰富,另一方面,最大的入侵者被牵制,实际上别看整个高专都险些被拆了,人员的损伤反而是最小的。
甚至这之中最重的伤势还没有两个高专学生互相斗殴产生的重。
无人阵亡,少数受伤,以及……一人失踪。
说是失踪也不完全准确。
暂时不太想面对重建账单,捂着刺痛的胸口跟过来接人的夜蛾正道回头看向战场的方向。
彻底变幻的地形,超自然生长的树木躯干,以及被树根、枝叶、藤蔓层层环绕保护的中心。
伤势最轻的几个二年级被派去整合人员了,剩下四个同甘共苦,共同挨打的一年级或坐或蹲,凑在一起旁若无人地开始讨论。
“现在怎么办,花御都退了,为什么这里的树木还是这样?”
“那个特级咒灵走的时候不是说了,这些不关他的事,而且现在要想的是,要不要暴力破开把里面的宇智波给挖出来。”
“问题是谁有靠近的意图就会遭到无差别攻击——你说我和它好好沟通是来救人的,它会把里面的人放出来吗?”
“好想法,你把脸上藤条抽出的红印消了再说这句话会更有说服力。”
“……”
四人面面相觑,看着各自脸上和身上被撵出来留下的伤势,突然陷入尴尬的沉默。
他们选择强行跳过这个话题。
“实际上也算是好事吧?宇智波被困在里面,总比面对上面那些人的试探和觊觎要好……我们可能不一定有办法护住失去意识的宇智波。”
“不是还有校长——”
“看起来正直的校长也抢不过不要脸的吧?而且处于他这个位置可能更难做。”
“……说是这么说。”
竖起耳朵旁听的夜蛾正道决定假装自己没听见。
痛苦面具的虎杖悠仁翻了个身,加入话题:“也不用那么担心,刚才你们也说了这座森林已经没有咒力残留,接替了原本咒灵咒力操控的是另一种更加强势的力量——虽然凶了点,但对我们这些试探的人也只是警告驱逐而已。”
“听起来像是守卫什么珍宝的猛兽,”钉崎野蔷薇嘀咕,“这个占有欲也太强了点,而且按你的说法还只是被触发的力量被动……等等,虎杖你该不会想说,这和缠绕在宇智波身上的那个所谓霸道的力量同出一源?”
“对啊,很明显。”虎杖悠仁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逐渐放空。
“……那是什么?查克拉?灵压?”
“查克拉……吧?”陷入自己思绪的虎杖悠仁反应有些慢,面对问询相当迟疑地吐字,“我见过她的灵压,不是这个感觉,而且光是看这个蓬勃强悍的生机,也很符合查克拉的描述……这些不是重点,我主要刚刚想到一个事情。”
“等我有钱了一定要买一个好好说话的同学,”钉崎野蔷薇的声音充满了冷漠,“别吞吞吐吐的,说。”
“……我觉得我知道虎杖想说什么,”吉野顺平接过了话头,语气是如出一辙的艰难和结巴,“就是,力量体系是查克拉,能够改变森林树木的大型术式,你们想到了什么?”
原本还存在嘈杂讨论声的背景音在这句话落下后,纷纷宛如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彻底没了声音。
都是好好研究过《naruto》的人,在已知条件给的充分的情况下,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伏黑惠一向冷静的声音在此时就显得格外的突出:“木遁。”
夜蛾正道艰难地从胸腔中排出一口气,觉得除了阵痛的胸口,头也开始痛了。
眼前也有点发黑。
他推了下墨镜,想起来名为宇智波的少女前不久才说过,她熟悉的人是一个千手……
漩涡鸣人活跃的时代,已经没有能将木遁运用自如的千手了。
但如果将时间往前推——往前推,实际上也没有几个。
或者说,能造成这等规模的木遁,整个《naruto》世界观历史中有且只有一位。
初代木遁使,忍界之神,千手柱间。
我就是这个时候,在层层缠绕的树茧中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