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佐助君?”山中井野抱着便当盒脸颊红红,下意识地回答“那个小姐姐送完便当盒就走了。”
宇智波佐助深深地吸了口气,猛地就要往外跑——
跑……
他被提着后领拎了起来。
“马上就要毕业考了,你要到那里去?”
黑着脸的班主任一手还提着另一个扭来扭曲的捣蛋鬼,阴森森地对着他后背吐气,“再敢动就把你们两个捆到一起。”
宇智波佐助挣扎的动作一僵,不爽地转过头,看到了被塞着嘴巴,满脸花花绿绿,全身像是在油漆里滚了一圈的金发吊车尾。
还没有完全把面瘫的表情焊在脸上的宇智波立刻露出了嫌恶的表情“yue。”
半空扑腾的金发少年动作一顿,眼睛瞪大,露出了暴跳如雷的表情“唔唔唔唔!”
一手一个的班主任隐忍地闭上了眼睛。
……
好像有人在跟着我。
这种被尾随,被盯梢的感觉是从忍者学校出来的时候产生的。
跟着我的人掩饰的很好,也没有恶意,但我——我就是发现了。
查克拉的收敛做的不严谨,似乎是图方便走了上路,树叶的走向和鸟鸣出卖了他的方位,见多了战时忍者一出手就全身紧绷,抠细节到令人发指,巴不得将自身存在化在空气中的严谨龟毛,和平的环境……似乎的确会给人以懈怠,时刻保持警惕和出手即全力的传统似乎也在慢慢流失。
我又想起来当初千手柱间美其名曰培养洞察力,号召了全族闲着的千手参与躲猫猫时,那群身经百战的糙汉子狞笑着摩拳擦掌,一点也没有收敛概念的偷袭,幻痛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尾随的忍者在我从花店出来,捧着白花往宇智波族地方向走时,又多了一个。
这个的脚步要更干净,但是呼吸声出卖了他。
……关于我如何学会在空气流动中辨认异常的呼吸,同样也可以参考上述的躲猫猫相似的大型千手团建活动。
笑死,一点也不想回忆那个魔鬼画卷。
一边说着不愿回忆,一边下意识地就按照曾经学到的被跟踪的标准应对姿态确认了两个跟踪者的方位,优势和漏洞,脑子里瞬间模拟出了最优的应对措施,反复确认自己有逃脱手段还能反将一军后,我松了口气。
这些都是无意识地就完成了,当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作战方案一二三都草拟好了。
“……”行吧,肌肉记忆。
……
宇智波族地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荒凉,或者,“宇智波旧址”这个词更适合。
五年的时间足够无人居住的房屋破败,血迹和罪恶被杂草和风沙掩盖,我甚至找不到一丝宇智波一族曾经的辉煌。
战国时,桀骜的宇智波斑带领着宇智波与千手隔川相对,分庭抗礼的绝对强势,没有,儿时记忆中,人来人往,哪怕被隐隐孤立,也能靠着堪称恐怖的天才产出硬生生从夹缝中撕出一片表面安逸的豪门魄力,也没有了。
只有倾颓的,破败的,被时间掩埋的“宇智波旧址”。
我甚至天真的以为可以来祭奠一下曾经对我并不是特别上心,却也给我了生存之所庇护的族人,现在才发现,残酷的现状是,我以宇智波为圆心,一步一步地将所有土地丈量过后,别说我早已有所心理准备的老爹,所有的族人,全部——
死·不·见·尸。
我有些气息不稳。
……并不是特别意外,但还是一下子无法接受。
老爹曾经那么多的睡前故事不是白讲的,十二岁的我能看出来的问题,没道理十七岁的我还被蒙在鼓里。
作为反抗当局领导的造反刺头,没有资格作为英雄被刻在告慰英灵的石碑上,唯一活下来的宇智波鼬暂且立场不明,但是宇智波佐助还太年幼了,彼时的他连自己都很难顾及,更别说从不知道谁的手中保全族人的遗体。
哪怕明面上,他们都是以清白无辜的受害者身份死去。
……清白无辜。
想到这里,我对宇智波鼬的动机有些隐隐的猜测,但,不妨碍我对他依旧抱有仇视之心。
我的目标仍旧没有变化,找到宇智波鼬,有仇报仇,没仇抱怨。
以及,本丸里带回来的那本漫画也该找时间翻一下了,至少先搞清楚当下的大势走向,方便以后再做打算。
比如消失的族人究竟有没有能力追回,该如何追回,找谁追回,比如破败的族地又该如何处理。
当然还有只剩下一个的宇智波遗孤,宇智波佐助。
至于老爹……老爹。
老爹不会什么也没留下的走,我一定还有什么没有发现。
我抬起手,试图去碰闷闷的胸口,结果一动,才发现手上捏着一个东西。
“……啊,是饭团。”
花店老板关心的话尤在耳边,那条我曾经常去的商业街上面孔未曾有一丝一毫改变,十年如一日的一乐拉面飘出的香味很勾人,那些并不知道我是宇智波的店长们都还记得我。
“啊呀,是桃桃啊,好久不见。”
忍者不记得我,但是他们还记得。
我眨了眨眼,慢慢地蹲了下来,一点一点地撕开饭团外层的油纸,犹豫了一会,小小地咬了一口。
米饭裹着肉与油脂的香气充满了带着血腥气的口腔,我呆了一会,咽下,随后,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啪嗒。”
咸味自嘴角扩散入口腔,大滴大滴的液体砸落至积蓄了灰尘的地面,留下斑驳干涸的水迹。
在这么一瞬间,比终于回归的饥饿感更难耐的,是那一份强烈的,想要回家的愿望。
只是,是哪个家呢?
是看着我长大的,再也不会有老爹和族地的过去,还是一场意外获得的,有猫有貉,有热情笑着的邻里,同样也注定再也无法抵达的远方?
我不知道。
……
空间壁和时间线之外的某个相同的地方,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忍者脚步一顿,若有所思,似有所觉地伸出手。
万里晴空无云,可他的手心,却落入了一滴滚烫的液体。
他抬起手,注视着掌心的水痕,垂下的眼睑挡住了他晦涩的眼。
“咸的。”
伴随着这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他脚下土地层层皲裂,藤蔓与树木露出了狰狞的,代表着进攻与侵略的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