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恬坐在舟上,身后撑着一把伞,遮去阳光。
这样热的天,若是御剑飞行,就算是修士,也扛不住。
梦玦散漫地坐在她的身侧,左手朝水中一点,一瞬间,扁舟又快速朝下飞去,两侧的山林飞快地逝去,看的她眼花缭乱。
“到哪里了呢?”她托着腮问。
“等过了海,大概就不远了。”
这些时日,他们有时候御剑,有时候,也会乘舟直下。
偶尔,路过几个修士聚集的城镇,也会暂时歇息一下。
宋恬问:“白萩有说些什么吗?”
她知道,梦玦同白萩之间,虽然没了主仆契约,却还保留着特殊的联系途径。
“她前几日胡言乱语,我就没再听她说什么。”
想起白萩的那些谄媚之词,以及什么‘早日扑倒’、‘圆房妙妙妙’,他就头疼。
虽然他也挺想的,但是有些事情,要循序渐进。
梦玦道:“再说了,主仆契约断了后,此地离七星剑宗甚远,我也难以跟她交流。”
宋恬好奇歪头:“她说了什么,是胡言乱语?”
河水在日光的倒映下,波光粼粼,她虽然坐在伞下,却有半边脸被日光笼罩住,洁白无瑕,像是初见时的绣球花,容光焕发,娇艳欲滴。
他心中一动,又靠近她,笑着道:“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梦玦整日讨价还价,她早就不惯着他了,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她道:“有什么稀罕的,我不想听了。”
“你当真不听?”他凑过来,笑着道。
她推了推梦玦,嗔道:“热,不要过来。”
他无法,只得飞快地在宋恬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过身,取出纸扇,给她扇扇风。
夕阳渐渐落山。
南方群山连绵,长水不见尽头,梦玦问:“恬恬,今夜在何处歇息?”
“还如昨日一般。”她道。
扁舟停下,梦玦寻了一块空地,搭下了幄帐。虽然一路同行,但是夜晚歇息时,他们都是分开的。
他又去捞了几条鱼,在火架上烤了烤,不多时夜幕降临,一点火光,在茫茫夜色里点燃,照亮了峭壁下的小小幄帐。
今夜无星月。
梦玦察觉到几丝水汽,道:“怕是要下雨了。”
他平日只搭一个幄帐,宋恬歇息时,他就在外打坐。
宋恬闻言,望了望天色,道:“你今夜别在外面打坐了,来避雨吧。”
风吹过,火苗随风摇曳,他心中得意,谢苍天这场雨,却还故作矜持,道:“没事的,我在外面也行。”
说完,他等着宋恬继续出声邀请。
烤鱼已经只剩骨架了,只剩下零星的火光在闪烁。狂风吹来雨的气息,宋恬回眸,道:“嗯?大乘期修士也抗雨吗?”
梦玦听这话不对劲:“怎么觉得恬恬在嘲讽我?”
她瞥了他一眼,淡定地掀开幄帐的帘子,钻了进去。
梦玦在外面,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他的那些小花招,小心思,在她的面前,总是时灵时不灵的。
夜雨落了下来。
幄帐里亮起烛光,映出她玲珑的身影。她转过身,淡淡道:“你在外面等着浸泡发芽吗?”
梦玦勾起唇角:“来了。”
他掀开幄帐,看着里面的陈设,寻思了一会儿,在她的身边坐下了。
既然装可怜不好使,欲擒先纵也不管用,不如‘顺心而为’,看她怎么接招。
光线昏暗。
密闭的空间里,宋恬垂着眸,她似乎也觉得此时此刻的氛围,有些不同寻常。
她想了一想,只听‘喀嚓’一声,她在俩人之间,搁下了一把剑。
正是师父临行前,借给她的飞蒲剑。
剑刃出鞘,散发着森森寒光。
梦玦看着她,欲言又止。
搁下一把剑是什么意思?担心他图谋不轨吗?
他并不害怕这一把小小的剑,但是飞蒲剑是有剑灵的,一把剑搁在两人之间,总觉得幄帐里,多了第三个人。
宋恬瞥了眼他的神情,抿唇笑了笑,提笔给远在月明峰的师父、师兄们写了封信。
她行踪不定,师门难以写信给她,但她可以用传音符,将信寄回去,报一个平安。
幄帐外雷声轰鸣。
幄帐内,剑声清脆悦耳。
她提笔写完信,回眸望去,见梦玦正叩击着剑刃,弹剑作歌,悠然自得。
飞蒲剑不敢反抗,只能默默承受着。
这人,连剑都欺负……
作者有话说:
剑尊篇结束。
结局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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