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这种重农抑商的思想,导致一点风吹草动,商人就如惊弓之鸟,害怕到不行,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
饶是元家这种大家族,也不例外。
“大爷爷,我们的损失倒是不大,就是三艘小货船,还有个别人受到一些轻伤。”
听完元修的汇报之后,元禧他们脸上兀自是非常凝重,没有半点庆幸的神色。
“损失倒是其次呀”元禧叹了口气,道:“关键是朝廷的这番应对,令人感到不安啊”
“是呀”元乐也是忧心忡忡,道:“如今韩艺不在,我们也根本不知道朝廷究竟是真的为了平息众怒,还是要开始打压商人,而且朝廷让李义府掌管商税局,这对咱们而言可是极为不妙啊”
元禧点点头道:“若是朝廷只是为了平息众怒,这我等也应该支持,可若不是的话,咱们可就麻烦了。”说到这里,他又道:“不管怎样,还得先看看再说,只是在这期间,事事都得格外小心,一定要避免这种事发生在咱们头上。”
元鹤道:“既然如此的话,何不趁势将重心转向江南,甚至于岭南地区,我老是觉得在长安做买卖,不太安稳,毕竟长安乃是天子脚下,出了什么事,一定是先拿长安的商人开刀,到扬州的话,就算出了什么事,咱们能够从容应对。”
言下之意,至少咱们还可以跑。
其实这事并不是很严重,但即便是元家,都想到跑路了,可见这古代商人的心态。
元禧点点头,道:“四弟说得不错,其实咱们元家的财富一直都在往南边转移,如今是可以加大对岭南的投资。这样吧,我写一封信给牡丹,看看他们夫妇的意思。”
金行
“那些个蠢货,还想留在这里,哼,老子可不管他们了,老子先走了。”
钱大方坐在贵宾室内,一边吃着蜜饯,一边念念叨叨。
过得一会儿,桑木走了进来,道:“老钱,这是你的金票。”
钱大方拿着金票点了点,这可不是小数目,一张金票可就价值一百贯钱,他点了好几遍,确定没有错漏,这才小心翼翼的放到盒子里面,又向桑木道:“桑木,这事你就没有跟韩小哥说么”
桑木道:“恩公此时正在家里守孝,这点小事,我怎好意思去打扰他。”
钱大方啧了一声,道:“这可不是小事,一旦征收商税,今日是五文钱,明日可能就是五十文钱。”
桑木笑道:“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吧,朝廷征收商税,不过也是为了平息众怒,这点税对于你老钱而言,算得了什么。”
“是,这点税不算什么。可是就我那点点货,不到半天就能烧得精光啊”钱大方直翻白眼道。
桑木笑而不语。
钱大方又斜目看着桑木,道:“哎桑木,韩小哥临走的时候,当真没有留下什么锦囊妙计么”
桑木摇摇头道:“恩公走的时候,只是让我将买卖打理好,倒是没有留下什么话,反正,过两三年,恩公就回来了。”
钱大方叹了口气,又道:“我不管了,反正我是打算去扬州找韩小哥,这长安的买卖是能做就做,不能做我也不强求了。”说话时,他一直在注意桑木的神情,可惜桑木面无表情。
他自讨了个没趣,只能揣着金票告辞了。
他走之后,桑木坐在贵宾室内,紧锁着眉头,过得半晌,他突然朝外面喊道:“来人啊”
一个身着制服的少女立刻走了进来。
桑木道:“去讲春枝叫来。”
“是的。”
过得一会儿,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妇走进来,道:“总管,你找我”
桑木点点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曹汇在我们金行也有贷款。”
“是,曹汇在今年年初时,曾向我金行贷了一百贯钱。”
“这笔账恐怕会成为烂账了。”桑木叹道:“如今世道不太平,咱们金行也得收缩贷款,今后,但凡是五十贯以上的贷款,必须得经过我的点头。”
“是。”
大兴善寺。
“爹爹,似乎我们都猜错了,武皇后将李义府召回长安,好像并不是为了士庶之争。”
崔戢刃越说越困惑,道:“李义府回到长安之后,并未报复李崇德兄弟,并且还让李崇德将他的家谱再添入赵郡李氏的族谱里面,好像是要拉拢咱们士族。另外,许州一案,依孩儿之见,若没有当地士族的怂恿,那些村民可不敢闹事,这本给了武皇后他们一个机会,但是从如今的情况来看,武皇后似乎还有意偏袒他们,难道这只是他们的欲擒故纵之计”
“他们是冲着韩艺去的。”崔平仲眼睑低垂,似在思索什么,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儿子听的。
“啊”
崔戢刃诧异的看着崔平仲。
崔平仲一怔,抬起头来,看着崔戢刃,过得一会儿,他才道:“你想想看,韩艺立下不世之功,其父的坟墓被冲垮,韩艺回家守孝,李义府归来,许州火烧商船。韩艺父亲的坟墓,早不垮,晚不垮,偏偏在韩艺拜相前夕被冲垮。许州的货船早不烧,晚不烧,偏偏要在韩艺离开之后才被烧。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崔戢刃问道:“第一件事可能是巧合,第二件事可能是那些士绅、地主忌惮韩艺,故此选择韩艺离开才这么做。”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忌惮韩艺这个农家出身的孩子那是因为韩艺一直以来深得陛下和皇后的支持。如今他们不再忌惮,我想